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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搅散。
她嗓音软不自知,温吞且艰难道:“病,病来如山倒,殿下还是趁此多休息些时候罢。”
长耀门外亮了腰牌,谢青绾亦步亦趋地跟在摄政王身边。
芸杏侍送她至长耀门外,将临时的衣衫用度叫给了前来接引的宫人。
她每日要服的汤药熬制过程颇有些复杂,素蕊特意写在纸上,连同三日份的药材一并送进去。
依赵大管事上交代,这回入宫似乎要临时在宫中留宿一晚。
顾宴容沿途所过之处,宫人们无不跪伏行礼,他一概不问,只负着手不紧不慢地往临山殿去。
接引的宫人唯唯诺诺跟在身后,低眉折腰不敢轻易出声。
谢青绾望一眼他,很轻地牵住了他的袖口。
顾宴容低眸看到她微咬的唇和绞紧的指尖,停下脚步来等她开口。
谢青绾凑在他耳边小声问道:“殿下,我们这是去哪。”
顾宴容余光扫过身侧颤颤巍巍的接引宫人,并不多作解释,只说:“退下罢。”
那人如蒙大赦,险些跪下谢了恩,逃也一般奔命去了。
来接侍的浩浩荡荡一行宫婢在他们身后缀得很远。
顾宴容揉开她轻咬着的唇肉,答复道:“临山殿。”
他一向神迷寡言且捉摸不定,谢青绾未敢直接开口询问,只暗自忖度。
大约是他未出宫建府时的住处。
昭帝崩逝便犹如大厦将倾,牵连朝野上下或明或暗无数权党势力。
昭帝生前一手扶植起继后之子顾景同为储君,授其安邦治国之道,更为他铺平了这条登临极位的路。
谢青绾依稀记得祖父曾讲过,摄政王起势于天启二十四年。
那是天启世代的倒数第二个年头,昭帝日渐病起,朝中蛰藏的势力忽然开始冒头,极为高调地为这位杀神解禁幽庭而铺路。
天启二十五年,昭帝大限终至,顾宴容才终于在明面上彻底离开幽庭。
顾景同即位后,下的第一道旨便是将其封为亲王,赐衔永安,在阑阳城繁华最盛的明华街兴修永安王府。
直至永定元年春归夏至,这座府邸才终于落成。
此前,顾宴容大约临时居于这座临山殿中。
临山殿与临华殿一字只差,却是个与之截然不同的清冷幽静之所。
殿中似乎新近才洒扫过一番,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谢青绾挽裙跟着他踏入殿中,抬眼是高悬的一张字,笔力浑厚峻健,龙飞凤舞地写着“持守本心”四字。
谢青绾自幼习字描的便是裴濯甫的楷书,一眼便瞧得出笔画里熟悉至极的痕迹。
是裴老先生真迹无疑。
谢青绾隐隐晓得这位摄政王与裴濯甫渊源不浅。
他有一手一眼便看得出尽得裴老先生真传的好字,又待那本《响泠泉引》珍重之至。
这样一副专为他题的墨宝,却因何没有在王府落成时一并搬过去。
有低缓的男声在她身侧问道:“累么?”
谢青绾骤然回神,后知后觉地收回了落在那张字上的目光。
她垂眸摇了摇头:“还好。”
临山殿中极为空旷,宫婢们进进出出将她临时的起居用度安置妥当,福身退了出去。
分明受太后懿旨入宫,今日的午膳却传在临山殿中,嘉祥宫似乎也并无宴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