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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就肌肤薄些,颈侧的软肉尤其敏感,近乎是在他掌心擦过的瞬间便腾起酥麻的异样,顺着耳根蔓延开来。
谢青绾耳尖烧起红:“不冷。”
掌下的纤腰霎时绷紧,顾宴容神色一动,稀松平常地挪开手。
暗自记下了那片肌肤的位置。
行宫提早半月便已收拾妥当,上巳节祭典随行的尽皆天潢贵胄,权势熏天不可轻怠。
皇帝在正殿阅礼时,宫人便已交接过各家的随侍和行装。
宫人战战兢兢引摄政王夫妇至银渺阁,极尽恭敬道:“王爷,王妃娘娘,便是此处了。”
汤泉行宫因在半山,本就格外湿冷些,银渺阁更是地如其名,银辉清冷,渺居高处。
二月末的天活像是没开春一样。
摄政王已位极一时,烜赫之至,阖宫上下谁有胆量将他的住所安排在如此幽僻清冷之地。
正出神间,顾宴容已举步入了阁门,玄黑色长袍衬得他愈加身形颀长,冷隽如竹。
上巳节之盛大与他的身世有莫大的关联,他却似乎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只立在门内,侧过首来耐心望向她。
谢青绾微提起裙摆跟了上去。
外堂是议事待客之所,越过正中的东海灵游水晶屏风,内堂里热腾腾烧着壁炉,芸杏正为她烘着惯用的银绒毯。
阁中右侧耳室被开掘为一座奢靡的汤泉池,正缕缕散着雾气。
谢青绾眼瞳亮了亮,娇矜仰起头,任由上前服侍的素蕊解开她颈间系带,褪下沾了山岚雨雾的披风。
内堂融融的壁火烘干了一身潮意,她眉眼间雾气仿佛化成水光,盈盈在眸底曳动,带着烂漫笑意。
干净而漂亮。
这么个小药罐子不惜长途跋涉也要跟来,果然心心念念都是这座汤泉。
顾宴容信手拨着案上含露的百合,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身上。
午后时辰尚早。
阁楼二层熏着暖炉,并不暖融,只作驱潮之用。
内堂铺着细密厚实的绒毯,下层是阻隔潮气的鹿皮。
中间陈设着矮榻与几案,软枕同银绒毯一应俱全——几上甚至摆着热腾腾的蒸酥酪,连同厚厚两本民俗志异。
楼外雨声潺潺。
谢青绾歪在软靠里,裹着银绒毯在灯下读那本民间奇诡。
风雅懒散,最擅享受,阑阳城空古盛世浸养出的绮丽风流在她身上有着淋漓尽致的体现。
一层的书房湿气未祛,文折上多是新墨受不得潮,顾宴容索性将山一样的公文搬上了阁楼。
灯影静谧。
谢青绾一时看得入迷,身上银绒毯捂出热意,她陷在软榻里,从绒毯下探出一点足尖来。
阁楼上熏着暖炉,不得已支起了一点窗角,少女微蜷的脚趾触到一点寒意,委屈可怜地缩回去。
顾宴容疾书的笔不知缘何顿了顿,淡淡收回目光,蘸墨继续。
她似乎的确有些热了,不久复又揭开一角绒毯来,足尖无意识轻踩着榻尾的柱角。
楼外山雨不绝,天色昏晦。
借着堂中辉辉曳曳的烛火,能看清她漂亮的足弓和圆润莹粉的十趾。
榻尾的柱角寒意深沁,谢青绾怯凉未敢重踩,又因着熏炉燥热,便拿足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
余光瞥见顾宴容挥笔的手停住,她抬眸望过去,见他搁下笔,一瞬不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谢青绾被他盯得怵悌,捧着书不敢再歪,怯生生道:“殿下?”
山风打从支起的窗角逸散进来,拂动室内盏盏灯烛,照清了他额上细碎的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