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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双眸湿润抚过她乌色云鬓:“阿绾在,祖母心里高兴得紧。”
谢青绾将脑袋抵在她掌心:“阿绾见祖母精神矍铄,身体康健,心情是一样的。”
众人入席,正要点几出戏。
王纤儿忽然起身,行至堂中施礼:“姑祖母,纤儿有一贺礼献上。”
依惯例,众人的贺礼本该由管家收库登记,事毕再将单目交由谢老夫人过眼。
谢青绾淡笑了下,托腮不语。
谢老夫人总归不好拂了小姑娘一番美意,遂开口道:“好,纤儿有心,便呈上来供诸座一观罢。”
王纤儿清脆击掌,便有二僮仆小心翼翼抬了一乌木箱子进来。
揭开木箱,暗紫红色的仪服折叠工整,放置妥帖。
“姑祖母身份贵重,纤儿特意寻来紫光锦,亲手制成了这件仪服,愿姑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望一眼上首谢老夫人一袭紫衣,愈发确认这紫色必定得其青睐。
果然,谢老夫人稳坐上首,笑道:“果真是个好孩子。”
王纤儿福身施礼:“纤儿惭愧,自知不及摄政王妃泼天富贵,所能献给姑祖母的唯有这份心意。”
谢老夫人笑容淡了些:“你有心意便足够了。”
“正是呢,”席中有女眷附和,“再多奇珍宝珠也不过些个冰冷外物,哪及得上这一针一线的心意。”
今晨送来足足一车“冰冷外物”的摄政王妃淡淡抬起眼来。
她支着腮,语气玩味:“这戏还未点,怎就先唱上了。”
众人一时神色各异,不敢搭话。
唯谢老夫人仍旧容色慈爱,亲自离席,走近瞧了眼箱中衣物。
春日金辉披落,老人紫衣淡雅不掺半分红色,针脚精妙密实,美如画卷。
而箱中紫红色仪服与此相形之下,雅俗之别,高下立见。
谢老夫人终归顾念母家的情分,不愿为难:“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这衣裳用料精美,是极好看的,便是同我身上阿绾献来的这身相比,也不逊色。”
她环视一周,意有所指:“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一针一线的心意’,穿在身上,老身自有感知。”
“翠竹,还不快将王姑娘的贺礼好生收下。”
一锤定音,谢老夫人撂明了态度,这场寿宴才终于安生下来。
今日六旬之庆到底不同,谢青绾敬过谢老夫人一斟浅酒。
女眷席间供的是清澈透亮的果酒,清香柔和。
她养在药罐里,鲜少有机会沾酒,此刻尝过虽觉得新奇,可终归惜命不敢多沾,借故辞了席出去醒酒。
素蕊同芸杏一左一右挽着她步履从容,照例往潋池园去。
谢青绾微醺,嗓音懒怠:“寿宴人杂,潋池园未必清静,去闲云阁。”
阁楼清幽雅致,宾客罕至,的确是个躲清闲的好去处。
谢青绾席间用过膳,被午后温朦的日辉一晒,懒在阁楼窗边的软榻里昏昏欲睡。
她精力不支,席间既尽了情谊,提早离席倒也无可非议。
谢老夫人最是了解她,吩咐人就近煎了药送去。
谢青绾靠着鹅绒软枕拢了拢薄毯,忽闻窗外隐秘的拔剑声。
她睡意顿散,无声坐起身,无声止住芸杏素蕊的动作,从窗棂间支起的缝隙向下瞧。
阁楼外茂林苍郁,斑驳的树影间依约有剑光闪过。
她今晨才见过的摄政王府玄甲卫同不知来路的黑衣人厮杀一片,又被寿宴上盛大的歌舞声掩盖。
不消片刻,林中复又寂静下去。
谢青绾悄然挪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