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等几天再来嘛,你非要今天过来,我鞋子都被雨淋湿了,脚都凉了。”纪舒暖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在雨天出门,她晓得这古代的鞋子做工比不得现代,很容易渗进雨水,不曾想会湿透得如此厉害。现下,整个靴子从里到外湿了个彻底,纪舒暖嫌弃得踢在一边,又脱了袜子,光着脚贴靠在不远处的暖炉上。寺庙给房间配备了两只暖炉,便是给纪舒暖和温岺秋一个人一个的,奈何纪舒暖怀里抱了一个,脚上又踩着,全然没有给温岺秋留的意思。看着她的不停地抱怨,温岺秋从始至终都没恼,就只是笑着看她不开心的模样,起身往外走。
“我给妻主打些热水泡泡脚,会稍微暖和些。”温岺秋说完,直接撑着竹伞走入雨中。纪舒暖看着外面的大雨,刚想叫她回来,人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温岺秋出了她和纪舒暖的房间,朝寺庙的后厨走去。她不是第一次来宁和寺,之前也曾经和家人一同来过,对寺庙的路很熟悉。她路过一条长廊,看见不远处的后厨,正要走过去,身前忽然出现个人影。温岺秋眉头微皱,她能感觉到,面前人是一个天元,可自己却无法从他身上闻到任何属于天元的本息。他穿着寺庙的袈裟,在袈裟外是一件褐黄色的斗篷,看他的打扮,似乎是这座寺庙的方丈。
“这位师傅,可是寺庙新的方丈?”温岺秋打量着出现在面前的和尚,她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气息让自己觉得不舒服,却又无法仔细说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在温岺秋打量和尚的同时,后者亦是在看她。“阿弥陀佛,施主可知,你并不该出现于此?”那和尚所答非所问,说出这句话来,温岺秋听后,忽然笑起来。
“这位师傅何出此言?”
“我为何这般说,施主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人世间的缘分与你尽了,莫要强求不属于你的缘,否则怕是会自食恶果。”
那和尚说完,悲悯得看了眼温岺秋,转身便走。他留下的话成了深固的钉子,在温岺秋心里扎了根。她想叫住和尚,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可那人却忽然没了踪影,仿佛从未出现在这。温岺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中的木桶,视线逐渐失去了焦距。
其实,温岺秋并非不明白那和尚所说的深意,她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改变。在成为鬼的百年,她忘了人的体温是怎样的,而后的某天,她忽然回来了,回到这个她熟悉的沙城,回到一切尚未开始的时候。温岺秋恨纪舒暖,恨这个夺走自己全部的禽兽,她在会来之初,便开始一场精心谋划的布局,只为了亲手将纪舒暖折磨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