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怜了她,一介武人还要看账簿管铺子。
这么想着,脑袋愈发疼了。周乔又坐回去,翻了没两页,居然听见那边接着弹起了下一首。她这边头晕眼花的,那边倒是乐得清闲?
周乔忽然抱起账簿就往外走。
“王妃您做什么去呀?”身后拂冬忙问道。
周乔头都没回:“找帮手去!”
越往书斋走,琴声便越清晰。走到门口,发现门是半开着的。
“战兰泽我进来了?”
听见意料之中的声音,男人微微勾起唇角,停了手中之事,应了声:“进来就是。”
见她抱着方才拂冬抱回来的那些账簿,战兰泽问:“怎么,有事?”
“那个……”周乔走过去,把账簿放下,“你刚弹得那首曲子是新的吧?以前没听你弹过。”
“嗯。”战兰泽仿佛没看到那一大摞账簿,还问道:“好听吗?”
“好听好听。”周乔立刻称赞,“我当初要是每日都去找你学琴,如今肯定也能弹一首完整的曲子了。”
说到学琴,那还是他在北晋为质之时,如今提起竟恍若隔世。她这般风风火火不拘小节,却还记得当初之事,战兰泽眸中温柔:“还想学吗?想学的话,我教你。”
提到这个“教”字,总算绕到了正题上,周乔趁机道:“那你先教我看账簿行不行?我上回去铺子里账房先生倒是同我说了几句,可我一句也没听懂。要不……还是你给我讲吧?”
“好。”他起身,拿起案上那些账簿,走向了书斋中的那方窄榻。
见他答应,周乔心头一喜,也快步跟了过去。
第129章 传言
亥时一刻,书斋内烛光微微摇曳。窄榻上的某人几次三番睁大了眼睛,还是抵挡不住困意。原本用来下棋的案桌,现下已摆满了摊开的账簿。周乔手里那只狼毫笔早就不知去了何处,她脑袋一点一点的,眼见着要磕到桌角上时,一只大手伸过来托住了她的脸。周乔瞬时惊醒。一睁眼对上那双好看的墨色眸子,她还怔了一瞬。烛光映衬下,他轮廓分明又精致,鼻梁高挺,薄唇微启。“夜深了,明日再看。”周乔听了立刻点头。所谓看账簿,无非就是查验核对钱粮数目是否属实,采买之价与运送折损是否合理,最重要的一点是,刨除日常生意所用,是否还有剩余能贴补军中。
亥时一刻,书斋内烛光微微摇曳。
窄榻上的某人几次三番睁大了眼睛,还是抵挡不住困意。原本用来下棋的案桌,现下已摆满了摊开的账簿。
周乔手里那只狼毫笔早就不知去了何处,她脑袋一点一点的,眼见着要磕到桌角上时,一只大手伸过来托住了她的脸。
周乔瞬时惊醒。
一睁眼对上那双好看的墨色眸子,她还怔了一瞬。烛光映衬下,他轮廓分明又精致,鼻梁高挺,薄唇微启。
“夜深了,明日再看。”
周乔听了立刻点头。
所谓看账簿,无非就是查验核对钱粮数目是否属实,采买之价与运送折损是否合理,最重要的一点是,刨除日常生意所用,是否还有剩余能贴补军中。
从已经看完的两本来看,粮食铺子的情况尚不错,账房先生也将帐盘得明明白白,叫人挑不出什么错处。但若想多留出钱粮些贴补军中,却是有些困难。
一想到这里,周乔就有点睡不着了,她拿手支着下巴,叹了口气:“唉,怪不得都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我看争兵权容易管兵马难啊。”
战兰泽正写着什么,听见这话他唇角勾起,抬眸看她:“怎么个难法,说来听听。”
“呐,往近了说,赵崇那支兵马跟了他那么多年,骤然易主,还要与他国战俘军为伍,不用想都知道少不了几场大闹。当将军是好,手里能有十五万兵马自然是更好。可是这兵马还是自己带出来的用起来才最顺手啊,半路接管……稍有不慎就会分崩离析。”
“再往远了说呢,以我入营这几个月来看,南楚国库并没有传言中的那般丰盈。例如虞帅的西郊大营,以他镇北大将军的身份和地位,谁敢克扣镇北军的军粮?非战时,粮草为每人每月一石半,但实则到手的每人能有一石就不错了。平时尚且如此,若真到了战时又该如何?”
“先帝扩军乃为震慑,欲在战时以众取胜。”战兰泽放下笔,“但也由此生出兵系冗杂,私下争权的祸端。”
“所以,裁军是最好的法子。”周乔没犹豫地说出心中所想,“裁减老兵伤兵,不仅能腾出手来整肃军纪军制,也能治了粮草短缺的弊端。”
战兰泽看着她,没有说话。
周乔不明白他那眼神什么意思,怔了下,这才猛然想起她一个北晋人,居然跟南楚的摄政王爷提裁军?这知道的是说她就事论事,不知道的岂不是以为她在打什么算盘?
“哎呀,我就是随口说说。”周乔见他面前的纸上写写画画了不少,便探头去瞧,顺便将话茬绕开:“你在写什么?”
“你过来看看,可有什么要添上的?”战兰泽说。
周乔懒得穿鞋,干脆从窄榻里侧爬过去,到了战兰泽旁边。往纸上一看,她倏地侧过头来看着他:“你早就有裁军之策了?”
她一边说着,双手拿起了战兰泽写的东西,看得很是认真。
“嗯,这条不错!统一兵马制,将来易帅换将就都不是问题。还有这条,如此一来就能严防军粮流入黑市,又设屯田驿站,确保军需供应。”
接着又翻到第二张,上面简略地画着几条路线,以建安为起始,西至草原,东达川海。均是最便捷的粮草运送线路。
“咦,这里,”周乔把纸放下,指了指某处,“我记得徐将军说过,这里有个土匪寨子,粮草兵械从这里走是不是太危险了?”
“无妨,那里的匪王已被收编,现为朝廷所用。”
“哦,那就好。”周乔伏在案上,“我还听说那匪王原也是从军之人,身高九尺,一拳能砸断一棵树!有机会我还想领教领教。”
“听说,听谁说?”战兰泽抚上周乔的墨发,不动声色道:“又是徐墨玄?”
“对啊。”周乔正仔细看着纸上那几条线路,“开粮食铺的主意也是从他那里听来的,同为虞帅手底下的人,我看徐将军比那个孟况强多了,最重要的是他人也生得标致,不知怎么到现在还没成亲,按理说不应该吧?”
“你觉得他生得好看?”战兰泽盯着眼前这颗圆圆的脑袋。
“好看啊。”
周乔侧过头来,“我瞧他上次还特意告假回去说亲事,可就是没说成。想来他也是想成亲的吧,既然是虞帅手下的人,那就是自己人,咱们是不是应该帮着物色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