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陈右深脸上难得有些困惑,“自从当年那件事情发生后,我们一家人的时间便和其余人不同,一直到现在,这是为什么?难道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在不知不觉间,被人动过了?”
这时,一道犀利的剑光闪过。
秦斩说道:“看来一切都要结束了。”
顿了顿,他眼神暗沉,直直看向陈右深,一步步朝他走去,声音嘶哑,竟然又在瞬间苍老许多,但每走一步,他的目光都要更坚定一分。
“我等了太久了。”他说,“我知道我杀不了你,我也不想杀你,但现在,是时候了。”
下一瞬,一柄利剑放在陈右深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动,就能将他的头颅削掉。
“你被你体内那个怪物,控制太久了。”
“我从来不想杀你,我们要杀的,是藏在你身体里的,那个怪物!”
另一边,猩红眼怪谈剧院。
伴随着噼啪一声
游西雀站在剧院门外,怔怔地回过头。
只听见轰隆的声响,剧院竟然在她眼前分崩析离,墙壁脱落,地面开裂,灰尘四起,那些躲在暗处的鬼怪不安地走动,然而也无法阻止剧院的崩塌。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最后,嘭一声。
猩红眼怪谈剧院的牌子从顶上摔下来,又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化作一片尘烟散去。
眼前这栋建筑彻底消失了——
不能说完全消失,准确的说,是猩红眼怪谈剧院消失了,外面的壳子还在,原属于这里的建筑仍然没有消失,但本该存在于其中的剧院,却完全不见了。
里面黑洞洞一片。
没有破旧的木板地面,也不再有稀奇古怪的壁画。
甚至连里面的鬼怪,也一并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出现在游西雀手中的黑木盒子。
这个黑木盒子与怪谈橱柜同出一脉,唯一不同的是,上面恰好嵌着一个凹槽,游西雀将自己得到剧院时,一开始就自带的那个老旧怀表镶嵌进去,竟然比嵌在怪谈橱柜的凹槽上更为合适。
甚至,在怀表嵌进去后,指针疯狂抖动片刻,不久后,速度突然慢了下来,而后像是一切回归原位般,重新开始转动。
随着指针转动,黑木盒子上面隐隐浮现一个字——渡。
原来渡盒,一直就在游西雀身边!
这东西本身,便是怪谈剧院的一切。
“现在,某些原本停止的东西,重新开始流转了。”
这个念头闪过,游西雀看着这栋空荡荡的建筑,里面也已经没有怪谈剧院了。
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但下一瞬,她握紧黑木盒子,面无表情地骑上自己的机车,戴上帽子,而后拧动油门 ,伴随着机车轰鸣,黑夜里快速闪过蓝色流光。
而她的手机屏幕里,只剩下剧院管家颁给她的最后一个任务。
【请前往玉官镇,为花与剑谱写最后的结局——或者说,为万家灯火的所有人,谱写最后的结局。】
***
“我不懂你的意思。”陈右深居高临下地睨着自己第二个儿子。
血液徐徐流淌。
地上的人已经血肉模糊,他身上几乎已经没有一片完整的皮肤了,浑身都是被野兽撕咬的痕迹,手里的剑更是断做两截。
他奄奄一息地躺着,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几乎看不出是否还活着。
陈右深蹙起眉,心疼而又责怪地在他身侧缓慢行走,血水从他的肩膀滴落。
那里空荡荡一片,右手臂已然被剑削断。
行走时双腿一瘸一拐,遍布伤痕,左脚腕甚至有一处狰狞的伤,已经将里面白森森的骨头暴露出来。
他不明白,这个儿子一向老实听话,做过最叛逆的事也就是和家里的老四在一起了,但男欢女爱,老四和他又没有血缘关系,在一起就在一起了,那又如何,当爹的万万没有帮外人的理由,他们两个人情投意合,怎么的也得护着他们俩。
可现在这个儿子竟然要把他这个当爹的给杀了。
黑夜里,原本死气沉沉的村子,忽然响起怪异的嚎叫。
陈右深身后飘浮着一颗硕大的血红眼球,这眼球背后蔓延着无数红血丝,每一根红血丝后面,都缠着一个阴森苍白的人影。
最接近秦斩的影子,长着一口尖锐的牙齿,里面还混着血丝,就是它,一口又一口将秦斩的皮肉咬了下来。
秦斩已经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陈右深面色渐渐沉了下去,他并不怪儿子要杀了自己。
只是有许多事不能明白。
“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说我心里有怪物,我仍然是你们的老爹,当然,我也明白你们的意思,或许,为了复活你们阿娘,我的做法是出格了许多,但……”
他有些不悦,“老三说我身上有第二个人,你也说我藏着个怪物,甚至是你们大姐,她跟了我那么多年,离开前,竟然也是一脸担忧,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快些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