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听看着众弟子的身影渐渐远去,听见一向固执的师兄对他道:“走吧,回去。”
慈听转身跟上,同他道:“我还以为你会比我惜才,怎么看起来倒比我看得开?”
慈心难得笑了笑,道:“圆悟是天下间难得的聪明人,也许某一日自己便看开了,我们只能顺水推舟,不能强求他。”
慈听问:“若他一直看不开呢?”
慈心叹气:“那只怕困住他的难题并非我们所能解开的,无能为力啊。”
“师兄,你又来了,这些事情难道做不成就不去做了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慈听倒不是想勉强谢连州,只是对慈心的丧气话有所不满。
“你说得对,是我没有往日锐气了。”
慈心坦然承认,又笑又叹,两人身影也在这千级长阶上慢慢远去。
另一头行下山路的圆净与谢连州玩笑:“慈听长老刚才看你的眼神,好像你一下山就要跑了似的,黏黏糊糊。”
说完,他还抖了抖肩,面上一副怪模样,表示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慈听。
谢连州道:“说不定我确实一去不回呢?”
圆净吃了一惊:“当真?”
他们此番下山可不是所有人都往一处走,而是三三两两散开,自行云游,三月之期满了再回度厄寺。
有那自来不喜欢与人相处的,方走出山门便独自一人离开,而大多数人还是三五成群地结伴同行。
圆净虽不喜欢热闹,但总觉得在外云游还是有人结伴更为安全,谢连州若真的一去不复返,他可就要一个人了。
谢连州见他一脸担忧,道:“放心吧,我至少会将你送回度厄寺。”
圆净这才松口气,也体会到谢连州式的幽默,不敢再同他开玩笑。
谢连州见他面上并无其他僧人的兴奋,有些好奇:“你不喜欢下山云游吗?”
圆净道:“山下没什么好的。”
慈听来问时他没有反对,不是因为他对山下的世界有什么眷恋,亦或真心想要借此修行。他只是单纯觉得这是一个最合适的处理方法,也不想让慈听不满罢了。
谢连州脚步顿顿,道:“我才发现,我还没有问过你为什么会来度厄寺?”
慈听抬头看他,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谢连州道:“我起先想着,你可能是对度厄寺的武学感兴趣,可后来教你功夫,见你神情,对武学不似痴迷。后来又想,你或许生于附近穷苦百姓家,想要吃饱穿暖,便投奔了度厄寺,可你对日常饭食也只是淡淡,既无满意,也无不满,仿佛根本不在意。最后我想,或许你是一心想求佛果,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