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还指了指那女子身边跟着的老嬷嬷:“看他们穿着打扮,非富即贵,如此人家怎么可能身旁跟个老妈子?一般这样的小姐出门,身旁都是长相体面的婢女。”
剩下三人都同意左彦的说法。
“老妈子怎么了?”伦玉觉得奇怪,“谁没有老的时候,这老妈子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人,我看这正好说明那女子国色天香,老妈子就是特地保护她的。”
找个老妈子来保护?
左彦听笑了,“只有你才说得出这番话来,我看那女子样貌丑陋,且心胸狭隘,更见不得别的样貌姣好的女子,所以身边只带着这样的老妈子。”
“你这话说的我咋听起来这么不舒服呢?”伦玉实在不想这个话题,摆了摆手,“你说啥就是啥吧。”说完他就朝山下走。
左彦却笑着道:“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伦玉脚下没停。
左彦似乎急了:“你赢了就把我的金将军给你!”
金将军是左彦养的一条狗,西域来的品种,极为名贵,且听得懂人话,伦玉早就惦记了。
伦玉停下脚步,扭头一笑:“行!”
福云寺有一灵树,上面挂满了祈福的红绸,这个时辰接近黄昏,已经没什么祈福的人了。
女子来到灵树旁,双手合十的低声道:“愿灵树保佑信女,求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对了,前程不是重点,重点是要有与我相当的外貌,还有,他得无条件宠我,爱我,以我为大,不能叫我受半分委屈……”
她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天,最后再次强调:“其实外貌稍逊我一些也是可以的,毕竟想要我这般的外貌,实在太强人所难了,但其他条件不能变,一定不能变!”
几个人怕被瞧见,藏的稍微远了些,只能听到零星几句。
她是来求姻缘的总没错,而且最后那句“样貌强人所难”,是都听真切了。
左彦得意:“看吧,我说对了。”
伦玉不服:“也许听岔了呢?”
左彦故意激他:“舍不得你爹的翡翠鼎,就在这儿给我抵赖。”
伦玉才不在乎那翡翠鼎,而是觉得要得手的金将军没了,心里不痛快,“话都没听全就知道瞎猜,人家姑娘怕夫家样貌配不上自己,不行吗?”
其他三个起哄,左彦冷哼:“君子一诺千金,我看咱伦家的少爷,一诺就是个屁。”
伦玉这下真的急了,气的直接蹦了起来,刚要辩解,就听灵树那边传来一声呵斥。
“谁人在那边鬼鬼祟祟?”
那老嬷嬷喊完,就朝这边走来,这几人一着急,直接将伦玉给推了出来。
此时那女子正在抬手系红绸,老嬷嬷见是个男子,忙站在前面挡他视线。
伦玉本来是想跑的,但一想到金将军,咬了咬牙根,豁出去了!
他来到树下,朝二人拱手道:“小生迷路,误扰姑娘清净,还望见谅。”
老嬷嬷蹙眉极深,一脸警惕地盯着他,语气也不善:“既然误扰,那还不快走!”
伦玉想了一下,眼神还是落在了老嬷嬷身后:“姑娘,小生有个请求,你能把面纱摘一下不?”
原来是个流氓,老嬷嬷上前呵他:“说的什么胡话,还不快滚!”
伦玉脸已经红得不行了,他虽然纨绔,但从没有对女子说过这样没脸没皮的话。
“那个,别怕啊,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想看一下你丑不丑,”他还在妄图解释,“你就摘一下,就是丑我也不会笑话你,我还可以给你补偿的……”
他说着就要上前掏银子,老嬷嬷见要他过来,以为是准备动手动脚,便直接喊道:“臭流氓,你把我家主子当什么人了,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女子倒是未见慌乱,面纱下轻轻柔柔地飘出一个字:“打。”
打?
伦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老妈子忽地一下闪在他面前,紧接着咚咚两下,他眼睛顿感火辣,随即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压根没有还手的余地,就是觉得疼,哪儿哪儿都疼,尤其是那全双眼睛。
伦玉何时挨过这样的打啊,就是永安侯气急了也只是象征性地拍他两下。
他当场就被打哭了,待他尝试着睁开眼时,那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那几个所谓的兄弟,等他挨完打才出来,一个个还憋笑。
这件事给伦玉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以至于回到上京他还会时常做噩梦,梦里有张诱人的红唇,一直在他耳边说着:打,打,打……
伦玉打了个寒颤,看着方才忽然闪现在眼前的星儿,她动作如那老嬷嬷一般迅速。
伦玉下意识后退两步,结巴道:“你、你、你干嘛?”
星儿扬着下巴,“没有郡主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可这是我房间啊,”伦玉一下就急了:“方才不给我开门,我没有怪罪不说,这会儿又不让我进……”
“进来吧。”屋里传来的声音将他打断。
原来他娘子的声音是这般酥酥软软啊,伦玉心里刚冒出来的火气,在听到陈骄阳的声音后,就这么没了。
星儿让开路,见伦玉微怔,她轻轻咳了一下以示提醒。
伦玉很快回过神,帘子一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