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但第二笔投资，我需要三个亿。”栾夜南回答。

三个亿。

又是三个亿。

左白萱的视线锁定在栾夜南的身上。

天马行空的步伐，不是没有章法。

只是旁人只能看到一层两层，狐狸小姐却在大气层早早做好了规划。

左白萱死死盯着栾夜南看，试图用这从小锻炼出来的看人本领看透栾夜南。

却只在栾夜南身上看出气定神闲。

带着捉摸不透的神秘和迷人的魅力。

像伏特加一样。

浓郁而强烈。

不喜欢的人无法接受那股刺激。

而喜欢的人无法忘记那种诱惑。

左白萱甚至又回想起被伏特加信息素刺激着腺体时的感觉，轻皱了一下眉头，江灵丹的提醒闪过脑海。

【欣赏，好奇，那种探索欲，都会成为爱情的开始。】

不对不对。和这都没有关系。

她只是想要试图理解，现在的栾夜南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已。

“嘶——”听到栾夜南突然这么狮子大开口，罗芸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小千万的投资游戏，她还可以随便玩玩。三个亿，怎么不去银行抢？

昨天能轻易拿出千万，主要还是因为有其他富二代给她垫底。

现在要真金白银实打实拿出上亿的话，她也不敢随便乱来。

“栾夜南，你认真的吗？三个亿的现金，你觉得短期内有谁能够直接拿出来给你的？”

“那这样吧，我给你提供另外一个思路。”栾夜南笑着开口。

像是踢掉了洒在地上的树叶伪装，对小动物露出陷阱。

罗芸看到了陷阱的存在。

她也不傻，看了一眼身旁的张婉君。

张婉君带着她坐到了陷阱前，准备估量陷阱里的蛋糕，值得不值得她们冒险：“说说看。”

……

因为晚餐开始得早，边吃边聊，等结束的时候也没才八点多。

一直安静坐在边上的左白萱却感觉自己累的不行，今天真的像是刚从新大陆走出来的一样。

刚才她全程都在听栾夜南侃侃而谈，那种从容淡然，已经不能用“改变”这么简单的词去形容了。

这更像是多少年沉淀下来的实力。

除非她是天生的资本家。

否则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不可能是一夜之间能生出来的。

说实话，她甚至在栾暮音身上都没有看到这种气质。

左白萱一言不发，沉默地坐上副驾。

栾夜南用余光看着她，眼尾浮起笑意，也不言语。

二人沉默着回到家。

左白萱进门后，在厚实的大门关好的瞬间，转头对着栾夜南。

栾夜南的手按在开关上，但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逼退了。

二人站在黑暗的玄关。

左白萱把栾夜南逼在角落，试图翘出这人身上的秘密。

一时间好像两极反转了。

有威胁性的Alpha反倒成了Omega的攻击目标。

左白萱开口：“栾夜南，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黑暗之中，气息流转着。

是栾夜南在笑。

栾夜南一直在等着左白萱发现，发现原来那个危险的渣A早就换人了。

但她并不是希望左白萱因此放松警惕。

毕竟换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只是她给左白萱设置的一个谜题，打发无聊的小游戏。

而现在，看得出来，小白花在察觉到种种不对劲之后，已经思考过各种可能性，却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栾夜南现在很想知道，如果小白花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是那个胡作非为的渣A，而是一个更危险的疯批，一个真实的自己，会有什么表现。

栾夜南向前走了一步，在黑暗中贴近左白萱：“你是我现在最亲密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吧？”

没想到左白萱并不后退，强硬的当着去路：“我不清楚。你像是变了一个人，和传闻的也好，和当初逼我结婚的也好，完全不一样。可我不知道这种转变的来源。外人都以为你是为了我，这个一见钟情的真爱Omega而变化的，只有我知道，不是。”

“也不能完全说不是。”栾夜南的压低声线，用左手握在左白萱的后颈。

只是轻碰没有用力，但按实了阻隔贴。

左白萱的身体却轻颤了一下，顺着这个力道仰起头。

虽然在黑暗中，但她好像能看到栾夜南的笑容。随着这股力道她快速向栾夜南的靠近，闻到了这人口腔中微量信息素带着伏特加的味道。

发热期已经进入尾声，轻微的信息素对她不会有太多影响，可她的心脏还是快速跳动着。

不明白栾夜南的意思。

什么叫做“也不能完全说不是”？

她真的对我一见钟情了？

真的因为我改变了？

栾夜南感受到空气中错乱的气息。

就算在黑暗中看不到左白萱的表情也依然觉得有趣。

小白花应该正在慌乱的胡思乱想中把自己变成小红花吧。

看不到的话可真是有点可惜。

栾夜南一边伸出右手想墙上的开关摸去，一边又问了一句：“也有一种可能，我确实变了一个人？”

“嗯？”这个回答让左白萱更加困惑，甚至在脑子里产生这个人是不是人格分裂了的设想。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1】。你思考过所有可能性，但是却因为从一开始就觉得太离谱，而排除了那个正确答案——真的换了一个人，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栾夜南说着。

喉咙有种被异物卡住的不适感，阻止她往下说。

连同着后颈出现异常，腺体深处热浪汹涌着无法控制的信息素。

眩晕感袭击了栾夜南。

信息素失控了？

栾夜南浑身的肌肉僵直，感觉不对劲。

现在的情况不是信息素失控这么简单。

全身好像再次失去控制，眼前一片炫白。就像是那天突然失去意识穿越过来时一样。

难道又要再经历一遍？

如果自己再离开一次，这次会去哪里呢？

如果自己离开，那原身会回来吗？会对左白萱做什么？

不可以！

做什么都不可以。

仅仅是一瞬间的想象，都让栾夜南无法接受。

她不能接受，将会有一个和自己相同样貌的人跟左白萱生活在同一个空间，拥有小白花的笑容，甚至是毁掉那一切。

栾夜南拧着眉头，就算要毁掉也应该是自己亲手来，而不是让给原身。

如果自己离开会有那种结果，倒不如让她和原身同归于尽。

她控制住最后一丝意识，松开握着左白萱后颈的手，同时点开了玄关灯。

左白萱停滞，因为栾夜南的话戛然而止而紧张。

咔哒。

灯亮了。

左白萱还以为这是栾夜南玩笑开到一半开不下去了。

却没想到这人并没有在笑，反倒表情严肃地盯着自己看，这一双眼睛像是要把她看透。

Alpha对Omega的占有欲在视线中写满。

而后伏特加的味道充盈了整个封闭玄关。

左白萱深吸一口气，又急忙屏住呼吸，心脏怦怦直跳，血液加速流动，阻隔贴下的腺体酥痒得难受。

栾夜南这又在发什么疯！

左白萱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不可避免就要变成娇软无力的Omega，会任凭这个强大的Alpha宰割。

她在惊讶中红着脸，一把推开了栾夜南：“还以为你变了，没想到还是这样！你滚！”

她要趁着发热期还没有被诱发出来急忙要往自己的房间跑。

她会倒锁房门，并把藏在床头柜的水果刀重新拿出来，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和这个失控的疯女人决一死战。

砰——！

一声重响。

在左白萱跑回房间之前，栾夜南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双手死死捂着后颈。

伏特加弥漫在空气中没错，可是左白萱察觉到不对，信息素的浓度并没有在增加，反倒不断减少。

她又想起栾暮音和栾星不断说起过栾夜南的信息素异常。

本来信息素的气味转变就已经够奇怪的了。

现在竟然突然信息素倾泻，又停止，这个人还昏迷了。

不妙。

“栾夜南！”

“栾夜南，你不能死！”

左白萱迅速拨打了救护电话。

同时拍打着栾夜南的脸。

但是栾夜南浑身冰凉，肌肉僵硬，死死按压着后颈，嘴里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不可以”。

“对，你不可以死！你要是死了，那么多债务谁来偿还啊？！”左白萱抓着栾夜南的手，掀开阻隔贴，试图让她就这样把信息素释放出来。

倒在地上的栾夜南迷迷糊糊间听到左白萱的话，竟然不自觉得笑了起来。

对啊，自己如果就这么走了，还有一堆债务要留给小财迷。

自己不能走。

不能走。

“栾夜南，醒醒！！！”

空气中伏特加的浓度越来越低，栾夜南的体温也越来越低。

左白萱慌了。

她有看过一些特殊的信息素异常案例，那些人的信息素在腺体里不出来，就会像癌细胞一样攻击自己的身体。

她主动掀开了自己的阻隔贴，要用自己做引也行！

左白萱觉得自己也是疯了。

前一秒还要和她决一死战，这会儿居然为了她不惜诱发发热期。

就为了这个疯女人，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空气中香草和伏特加无声地叠加在一起，平静中带着疯狂，疯狂中藏着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