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到诡异。
左白萱只能自己的心跳声。
空气中香草和伏特加无声交叠,却出现了很诡异的情况——栾夜南的信息素浓度还在降低。
左白萱已经撕开自己的阻隔贴,释放香草味。
这是她从未做过的事情,是Omega引诱Alpha的行径,让她脸上发烫,却也顾不得那么多。
可是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相遇本会相互诱发疯狂,却在此刻不合时宜地玩起了躲猫猫。
香草进一步,伏特加就退一步。
栾夜南倒在玄关冰冷的地面上,身上的体温还在逐渐下降。她的双手按压在后颈,身体缩成一小团。
小小的,脆弱的,看不出平日里的狡猾干练和气场。
空气中伏特加的浓度越来越低,就像是栾夜南的生命力在流逝一般,让左白萱越来越不安。
她伸手掰开了栾夜南紧紧按在后颈的手,同时撕开了栾夜南的阻隔贴。
伏特加却像是对香草失去了兴致,甚至避之不及,不仅没有因此变多,反而更加克制。
左白萱的不安情绪不断扩大。
她抱住浑身发凉的栾夜南,不能放任她再在冰凉的玄关躺着。
还好栾夜南虽然高挑,却并不重。左白萱抱住栾夜南的腰,将她的手挂在自己的肩膀上,把人从昏暗的玄关抱到了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屋外城市的夜景灯给客厅打上了昏暗的冷光,让房间里充斥着悲凉感。
“栾夜南,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左白萱抱着栾夜南,侧躺着,试图唤醒陷入昏迷的Alpha。
栾夜南的面色在冷光下显得更加虚弱。
要不是她的唇角还轻颤着,吐出断断续续的短音,左白萱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清醒时,会故意靠近挑衅、逗弄的栾夜南让她难以招架。
而现在,昏迷时虚弱无力,没有反应的栾夜南,也让她束手无策。
刚才拨打出的救护电话,虽然回复说会尽快赶到,但还要十几分钟。
可是这十几分钟里,栾夜南生死难料。
当年妈妈就是在等待救护车的十几分钟里去世的,不好的回忆让她心生悲观。
要是自己能做些什么就好了,可是能做些什么呢?
左白萱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能紧紧抱住发凉的身体。
可能是感受到左白萱身上的温暖,栾夜南又有了一丝知觉,也伸手反抱紧了她。
左白萱察觉到栾夜南回应的力气,心底再次燃起一丝希望。
她定了定神,咬紧牙关,内心挣扎了一瞬就让人靠到自己肩膀上,向后颈处倾斜。
那是距离腺体最近的地方。
左白萱放下了所有防御,一心只想先把栾夜南救回来。
Omega敞开怀抱主动对Alpha发出邀请,可是Alpha还是无动于衷。
左白萱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落在栾夜南的后颈腺体处。
本该发烫的腺体,此时却冰冰凉凉。
她皱起眉头,指尖轻柔又生疏地在腺体上拂过。
怀里的人闷哼了一声,吐出一口气,伏特加的味道从口腔飘洒出来,说不清是好受还是难受。
可是信息素还是死活躲在腺体里完全不出来,像是被封印了一样。像栾夜南本人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左白萱松开手,视线最终落在了栾夜南微微张开的红唇上,唇纹被屋外的光照射得深深浅浅。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
失去活力的狐狸,依旧带着她魅惑的能力,吸引人注意的嘴唇缓缓张合。
这里是唯一还有信息素溢出的地方了。
左白萱头脑里闪过这个念头。
犹豫了十秒。
时间却拉长得像十天一样漫长。
危机时刻,片刻的犹豫都可能带走面前这人的性命。
她因为心中的一个决定而变得呼吸急促。
可与之对比的是,栾夜南的气息逐渐变弱,就连那一点伏特加都要消失了。
“是为了救人!”左白萱深吸一口气,说服了自己。
她朱唇轻启,仰着脑袋,笨拙地和同样柔软的部位接触到一起。
比想象中舒服的奇妙触觉让她的心跳再次加快,她睁着眼睛观察栾夜南的情况。
栾夜南没有睁眼,但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着,环抱着左白萱的双手也跟着紧了紧,口腔中的伏特加像是终于克制不住,对香草有了反应。
主动又热烈地涌出,带着温热体温的信息素冲入左白萱的口腔。
左白萱下意识地吞咽,恍惚着饮下一杯烈酒,被刺激得闭上眼。厚重的伏特加侵袭着她的口腔涌入全身。
香草也随着栾夜南的深吸气,被快速卷入腹中。
犬齿从牙床下慢慢探出,抵住舌尖的酥痒刺痛让左白萱回过神,睁开眼。
正看到栾夜南的眼睛在缓缓打开,即将迎来对视。
犬齿和贝齿一起扣住她的唇角,像是抓住了送上门的猎物。灵活的柔软同时也在探索着,感受着什么。
搅得左白萱心乱,她赶紧伸手捂住栾夜南的眼睛。身体跟着心脏蹦蹦跳动着。
栾夜南失去视线,双手紧紧锁着左白萱,像是要将她完全揉入自己的身体。
现在的左白萱没力气,推不开栾夜南,也无法承受栾夜南的打量。
Alpha和Omega信息素相互之间的吸引效果恢复正常。
热烈又焦灼的氛围席卷而来。
虚弱病人和救助恩人的身份随着愈加急促的呼吸,逐渐立不住了。
扑通、扑通!
心脏的撞击,让左白萱很不自在。
可伏特加像是一枚镇定剂,将她挣扎的念头全都镇定住了。又像是一枚兴奋剂,把她压在心底的想法全都激发出来。
窗外的夜景灯换做了暖色柔光,周围的一切变得分外温柔。
左白萱的身体放软,任由自己陷入栾夜南的柔软之中。
咚咚咚——
叮咚——
“我们是救护队的!”
门外杂乱的声音打断了不受控的气氛发酵。
左白萱猛然惊醒,从甜美而错乱的梦境中清醒过来。用尽所有力气,推开栾夜南。
像是被人抓住了小秘密,在慌乱中站起来,捂着嘴胡乱抹了抹。
唇角少量的血腥味和口腔中浓郁的伏特加将她的脸烧红。
左白萱轻拍着胸口,抚平呼吸的同时,栾夜南已经翻倒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重新蜷起身体。
情况还没有完全好转。
左白萱急忙去开门。
在打开门的瞬间。
刚才一直在躲猫猫的伏特加随着房门被打开,猛得化作一只猛虎从身后爆发。
左白萱一瞬间被Alpha高浓度的信息素刺激得手脚发软,靠到了墙边。
滴滴滴——
医护人员身上带着信息素探测器疯狂报警。
幸好负责救助的全员都是Beta,没有受到这枚“核弹”的影响。
拿出阻隔剂在空中猛喷一通。
“你是她的妻子吗?”女医护人员很熟练地为左白萱贴上了阻隔贴。
“是的。”左白萱低着头轻应了一声。
“那你跟我们一起走,你的伴侣很有可能是因为领地意识才对我们这么有敌意的。有妻子陪同会稳定很多。”医护人员已经用担架把栾夜南抬起。
“好的。”左白萱红着脸,用手捂着唇角,站到栾夜南身边。
栾夜南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准确无误地抓住左白萱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
栾夜南倒地之后。
眼前一片白,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抓不住。
只有耳边模模糊糊的呼喊声,不停拉扯着她。
她知道,那是左白萱的声音。
但她只有一个念头。
要守住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控制住信息素是她留给身体的最后警告。
她不能给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另一个灵魂一点可趁之机。
可是,意识逐渐开始和身体脱离,她陷入一片虚无的白雾中。
耳边传来混乱的仪器电子音。
还有分不清音色音质和情感的声音,是一些断断续续意并不明确的对话声。
“实验确认……实验体……死亡……重病失忆……”
“信息片段……实验体……世界线……破坏……销毁……”
那些神秘声音所说的“实验体”可能就是她,或许还有妈妈。
栾星符合重病失忆的特点。
而自己获取了像大纲一样的信息片段,对世界线产生影响。
它们现在是在执行销毁吗?
栾夜南在一片虚无的空间里,没有实体,却异常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