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关怔怔地目送着慕容星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未合上的殿门之后,心里一片沉重的哀伤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手中的木雕在少年的鲜血的晕染下逐渐变得面目全非,和善的笑意,逐渐带了几分狰狞。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冬九遥遥地望见邵关死沉的面容,苍白的肤色几乎失了所有的生气,心头大惊,赶紧遣人去叫了太医。
“去查,昨日在王府,可有人见过那枚玉佩。”
冬九听到邵关干涩的嗓音,赶紧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奴才这就派人去查,殿下这是怎么了?”
“这件事你亲自去查,莫要让旁人经手,明白吗?”
“奴才明白,殿下先喝口茶吧,嗓子都哑了……”
邵关低头抿了一小口茶,眸子有些发红:“冬九,你说,孤是不是太天真了?”
天真得以为重生以后,一切只会比原来更好。
却不曾想过,记得从前的只有他一个人,曾经为着他一身是血,却仍哄他莫要哭的少年,早就已经不见了。
第9章
平西侯府位于长安城东,平西侯爷作为大梁的开国功臣之一,府邸自然落于最佳的地段,奢华而大气。
慕容星刚下了马,便有小厮上前拉过缰绳:“世子,您回来了。”
“嗯。齐先生如何了?”
慕容星一撩袍子入了侯府大门,径直朝着后院的偏房走去。
小厮琢磨着自家世子的语气,看架势仿佛很是上心,但嗓音却是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按世子的吩咐,请了大夫前来诊伤,大夫说只要好好将养一段时日,用手拿些东西还是无碍的。”
“请的哪家大夫?”
“妙医斋的。”
狭长的凤眸暗了暗:“好,你退下吧。”
慕容星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偏房前停下脚步,轻轻扣了扣门。
“齐先生,是我。”
里头传来细微的衣料悉索声,旋即是一道虚弱的嗓音:“世子,请进吧。”
房间内没有燃烛火,素白的纸窗上映着院子里树木枝桠的影子,看起来昏暗一片。
坐在床榻上的青年面色白得几乎透明,显得那副异族人的眉眼愈发深邃柔美。
慕容星淡淡地瞥过齐元修微开的衣襟,在不远处的梨木椅上坐下:“齐先生的伤可好一些了?”
“草民还未谢过世子救命之恩。不过是手上的一点小伤,世子无需挂怀。”
“乐师手上的伤,如何能称为小伤呢?”慕容星将一旁的烛火点燃,“先生就在侯府住上一段时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