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林耀的样貌不会有多少变化,他又是霄云派长老的幼子,正也先生帮他行的冠礼,怎么说也不能半点记忆也没有吧?
又是一阵死寂,季晓光盯石子盯得眼睛酸,他小心翼翼抬头,恰好正也先生缓缓开口。
“你是,那个克妻的小老四,续弦娶的,最后一妻生的小儿子?”
林耀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张嘴闭嘴不知该说什么好:“先生,我,那个……”最后他终于妥协了:“是我……”
林耀父亲的确克妻,这么多年断断续续娶了五位夫人,朵朵金华绽放来,人到老年才有了林耀这么一个儿子。
这话聊的太死,林耀却不好说一半晾着,人家毕竟是长辈,只能硬着头皮道。
“家父时常提起先生,说先生高风亮节,日日教导晚辈学习,晚辈不才,但家父已突破了境界,也不负先生曾经的教诲。”
却不想正也先生不咸不淡的道:“嗯,老蚌生珠,他确定厉害。”
“……”
季晓光想,这位正也先生,要和许自盈比起来已经不能说毒舌了,妥妥的损人不带脏字。
而且居然叫长老小老四?林长老少说花甲之年,而这位先生最多三十几岁吧?怎么开口好像在叫亲戚家不懂事的小外甥一样……
季晓光不了解其中缘由,林耀明显怕这个正也先生,平时管教管教师弟师妹的架势无影无踪,自己老爹被变相骂,连大气都不敢出。
林耀那表情像一条被甩进臭水沟的鱼,蹦不蹦达都难受,脸上是什么色不好说,反正挺怪的。
季晓光投给林耀一个同情的眼神,估计他的血条已经被损空了,暂时缓不过来,沈连庭及时开口。
他先是说明自己的身份,然后道:“家慈曾是贵门中人,当年从玄谷门中带出些书籍,晚辈赴母亲遗愿,特来物归原主。”
沈连庭对自己母亲的事一向认真,连带对这个损人先生也格外敬重。
终于,正也先生眉眼微动,他的眼睛转向沈连庭,而后竟落在季晓光的身上。
季晓光犹如被抵上黑洞洞的枪|口,浑身不舒服,勉强礼貌地笑了笑,忙低下头。
正也先生什么也未说,移开目光,道:“她死了?”
沈连庭道:“是。”
“死多久了?怎么死的?”像是在例行问话,听不出正也先生有什么情绪。
沈连庭顿了一下:“家母十三年前逝世……”接着便无话了。
季晓光担忧地抬头看他,握住了他的手。
沈连庭的母亲怎么死的,季晓光知道,那也是沈连庭永远不愿回忆起的禁忌。
“罢了……”正也先生不再问了,只淡淡道:“人各有命。”
季晓光看到他一双眼平淡漠然,仿佛看尽了世间的悲欢离合,任什么也激不起他心底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