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宁赤着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寒意从下自上升起,碎裂的瓷片不知什么时候划伤了她的脚踝,细细的伤口像是一根红线缠绕其间。
她觉得心口闷闷的,四周的墙壁和门外侍卫的影子让人压抑难耐。
顾时宁重新爬上窗檐,正要把半个身子探出去透气。
顾长於推门进来时,入目便是要跳海寻死的小姑娘,他有一瞬间的窒息,心脏骤停,大步冲到窗边,拦住她的腰,将人捞了回来。
“你想干什么?!”他厉声质问,声音难得一见染上了几分惊慌失措。
顾时宁没想到顾长於会这么快就折返回来,他将她抱的很紧,勒住她的腰生疼,“你放开我。”
顾长於没有松手,而是大步抱着她,将人往床塌上按,手肘压住她的肩膀。
他的眸子通红,宛若一只愤怒的猛兽,一字一句咬着牙,“你是想逃还是想死?”
从这里跳进海里,绝无生还的可能,顾长於不敢想象,若他来晚一步会怎么样,他的手心冒出细密的冷汗,只剩下后怕。
顾时宁的脑袋抵在软枕上,如墨的发丝散开,知道他是误会了。
她懒得解释,扯了扯嘴角,笑意冰冷不及眼底,“我要是死了,不正好如你所愿吗?做什么反应这么大。”
顾长於撩去她脸上的碎发,幽幽盯着她那张冶艳绝美的脸,清澈干净的眼眸里失了光彩,只剩下森森的恨意。
顾长於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他想向她解释,解释顾远山的死,解释他的谋划,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顾时宁知道的越多,便越危险。
朝堂的权谋,是不见底的深渊,他站在悬崖的阴影里蛰伏许久。若成了他们皆能活,若败了他也会拼尽全力保她一生平安顺遂。
走到这一步,本在他的计划之内。
但让他难以忍受,心如刀绞的是,顾时宁哪怕是连问都不不屑问一句,直接将他判了死刑,将他归于永庆帝的鹰犬爪牙。
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个睚眦必报的阴狠之人,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报复过去将军府对他的苛责虐待。
顾时宁从未信过他,信他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他的手一路向下,扣住她的脚踝,迫使她的膝盖弓起,冷白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赤足间来回抚摸,“凌屿也摸过你这里吗?”
细密痒痒的触感从趾骨传来,顾时宁升起一股异样,眉心皱起,“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的影卫遍布全国,当然包括邑国的皇宫,凌屿对她的一举一动,他了若指掌。
顾长於胸口似烈火灼烧,不知不觉加重了手里的力道,低沉地轻呵一声,“宁宁,你真的太不乖了。”
耳畔传来微弱的‘啪嗒’声,顾长於解除了对她的禁锢,站在床塌边,高高俯视她。
顾时宁撑起身,只见她的脚踝处多了一个镂金雕花的精致脚环,金属的质感冰凉,透着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