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金的脚环延伸出繁复交错的细链,床塌的栏柱上,亦扣着一个金环,两两相连。
顾时宁下意识伸手去扯那根金链,看似纤细柔软的链条却牢固异常,如何都扯不断,反倒她的手被勒的通红。
她的脸白如雪,屈辱异常,无力感铺天盖地向她袭来,她忍受了一路的被囚禁,也无法忍受像这样被铁链拴住,仅存的尊严荡然无存。
顾时宁恶狠狠地瞪着他,怒不可遏道:“你给我解开!”
顾长於将她的愤怒看在眼里,却无动于衷,抬手揉了揉她的发梢,“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委屈你在船上多呆几日,你乖一点。”
不等顾时宁再做反抗挣扎,顾长於转身离开。
顾长於走后不久,房间里来了两名侍从,低垂眉眼不曾看她,叮叮当当用木条将窗户封死,只有细细的微光透进来。
顾时宁的活动区域被限制在了床榻周围,再走远一些,脚踝处的脚链就会牵扯住她。
她抱紧自己坐在床榻的角落,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
不知过了多久,白天还是黑夜,直到有人再次推门进入。
“小姐——”耳畔传来怯弱心虚的女声。
顾时宁抬起头,看向来人,她的眼眸通红,声音沙哑虚弱,“你娘还好吗?”
青梅眼睫微颤,眼眶打转的泪花落下,她设想了许多种顾时宁看见自己的反应。
不管是骂她,打她,还是杀了她,她都心甘情愿地接受,是她活该,她应得。
她是个不忠的仆人,背叛了主子。
“她已经死了......”
邑国人虽言而有信,在她偷出太子大婚当日将军府的布防图后,便放了青梅的娘。
可她娘无论如何不肯原谅青梅的背主,不吃不喝,很快撒手人寰。
滚烫的泪一滴一滴落在她的手背,青梅不敢发出声音,觉得自己实在没脸哭,却还是忍不住。
顾时宁轻叹,“你的选择没有错。”
青梅不过和她一样,是受制于人的可怜虫。只不过是顾时宁对她多年的信任崩塌罢了。
“是顾长於派你来的?”顾时宁轻描淡写地问。
青梅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道,“小姐,奴婢再也不会背叛您。顾大人只让奴婢好好伺候您,奴婢以后只会是小姐的人。”
顾时宁淡淡‘嗯’了一声,好像并不在意青梅的明志,开始发问,“船现在到了哪里?”她已经很多天没有感觉到舰船在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