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看懂了隐藏在顾长於眼里对他妹妹的占有欲是为何。
顾长於眉心紧锁,沉默许久,半晌才淡淡地开口:“谁与你说的胡言乱语,别闹了宁宁,到我身边来。”
就在这时,湖心岛的另一面疾速驶来一艘船,船上是玄甲御林军,御林军首领全身是血,想是经历了一场浴血奋战。
岸边的银甲弓箭手凝神静听,纷纷拉紧了弓弦。
“你以为你跑得了吗?”顾长於声音低凉缓慢,对上凌屿的眼眸。
顾时宁深吸一口气,反过来挡在了凌屿的面前,“我可以和你回去,但是你要放了凌屿。”
望着挡在自己面前单薄的背影,凌屿心中五味杂陈。
他拉住顾时宁的手,不容置疑地说:“不行,姐姐你要和我一起走。”
在知道他们并非亲兄妹之后,凌屿更不可能把姐姐交给顾长於。
顾长於余光瞥见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目中寒光一闪,隔了许久,才冰冷地吐出一声:“好。”
御林军首领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在船上喊:“陛下,快上船!”
顾时宁深深地看了眼焦躁不安的少年,轻轻摇了摇头,一点一点扯出被他拉着的手。
御林军首领见他的君主没有半点逃命的意思,急的跳下船,将他连拉带拽地拖上船,时不时眼神警惕地回望身后的敌国军队。
岸边的弓箭手却不发一矢,就这样放走了他们。
凌屿反抗得厉害,不断怒骂御林军的放肆。
但亡了国的君主,失了臣子的帝王,不过是被保护的苟延残喘的皇权象征,再无任何话语权,很快御林军带着凌屿乘着小船消失在广袤的江河之中。
风景极美的湖心岛上,只剩下顾时宁和顾长於两人。
纷飞的桃花花瓣洒满青青草地,落在顾时宁的发梢间,她的背部挺得很直,眼眸冰冷,看他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
顾长於不喜欢她这样看着他。
顾时宁扭过头,不再理他,自顾自地蹲在黑曜小小的墓冢前,慢慢清理周边的杂草。
顾长於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看着她动作。
墓冢上长出了一株杂乱无章的灌木,她双手将灌木拢在手里,想要将它拔出,但灌木的根扎得很深,怎么也拔不出来。
她的手紧紧攥住灌木,发泄一般地使出了全力,没想到灌木和她玩笑似得被轻易的连根拔起,顾时宁却用力过度,身体后倾,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上。
顾长於眼疾手快,迈步上前,膝盖顶在她的背上,将她的身体稳住。
顾时宁后背一僵,感受到他修长的腿紧贴在自己的背部,她一屁股坐在了他的一只脚上,顾长於的身形挺拔,小小的她整个人被罩在阴影里。
顾长於低下头,才发现灌木上的倒刺扎在顾时宁的手心,一滴一滴的血染红了绿叶,顺着褐色的枝干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