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着没有回答。
我并不知晓这样的念头为何会在他的脑海中产生,也不知晓他要同我说这些话的原因,无法接受的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人类的大脑往往会无法像平时那般冷静地运转。
但说话的人给了我足够的做出反应的时间。
——我并不觉得有谁很烦。
不管是父亲大人还是母亲大人,他们为我做出的决定,我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因为在我看来,是否需要做出这样的改变,根本没有具体的意义。
虽然并不能说喜欢那些东西,但从实际上来说,我也不抗拒接受他们的想法。
但在另一个人看来,却并非如此。
平缓的男声在我面前继续响起,言语间丝毫没有愧疚或是感到罪恶的意味,他似乎只是在陈述着自己的看法,并且认为——我的想法必定也如他那般。
“哪怕不用想也能知道,在他们眼里,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鬼舞辻无惨说:“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多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呢,与其想着如何让你去做些什么,倒不如想想应该给你些什么。”
温热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和以往所感受到的白皙柔软的手掌不同,男性时的无惨,他的手掌要比我宽上许多,掌心的触感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但是——这样的感觉,却无端透着熟悉。
就好像在曾经,我们也曾这样十指交握,低声细语地向着对方倾诉衷肠。
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温柔到过分的熟悉感与现实所发生的残酷交叠在一起,让我的思绪愈发难以平静。
“睦月姬,你应该高兴才对。”
他低下脑袋,贴在我耳边轻声对我说:“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吗,是你说喜欢我,想要一直一直都和我在一起的。”
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但并非是对鬼舞辻无惨,而是对那个巫女无惨。
大抵是我一直维持着一言不发的模样,以至于鬼舞辻无惨也有些恼怒了,说话的语气不复开始的温柔,而是带上了明显的不悦。
“其实你也并不需要那些人,不是吗?”
他自言自语般开口:“明明那个时候,他们给你做了决定,你知道自己要嫁到京都去的时候,你也只是不想和我分开而已。”
这时候再回忆起往日的点点滴滴,给人的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从一开始就建立在欺骗与假象之上的相处与感情,根本就不是真实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记忆之中的巫女,那个虽然偶尔给人以强势或时常露出轻蔑般的模样的人,只是个嘴上说着过分的话,但实际上却很容易心软,又会在我道歉或是主动和好的时候,轻轻松松地放下心中的隔阂,变回往常那般温柔的模样。
而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却太过奇怪了。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能听到,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他说出这种话的原因。就好像我从未看清过他一般——事实上似乎也的确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