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想到某个话题,便总会不自觉地延伸下去,这种习惯究竟是好是坏,我自己也不清楚。但倘若只是询问我现在的想法,我自然是不希望巫女大人生病的。
顺手拿起一旁的干帕子,我正打算为巫女大人擦干头发,干燥的帕子擦过湿漉漉的黑发,往下滴落的水珠逐渐减少,但未过多时,我却突然发现巫女大人似乎一直都在注视着我。
面对面坐着的我们,因为擦头发的动作靠得极近,巫女大人这时候的样子,不知怎的,总让人觉得有种透过我在回忆着什么的感觉。
这种视线总会时不时令我想起些奇怪的东西。
倘若真的有“转生”,那或许是我曾经的记忆也说不定,毕竟那些,全部都是我未曾经历过的、未曾见到过的、也未曾感受过的,不知从何而来的记忆。
继续低下脑袋为巫女大人擦头发时,我忽然又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事情——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和巫女大人没什么关系,但若是仔细想想,便又会有些不太一样的收获。
在我年幼时城中曾来过一位卖药郎,虽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我仍记得他的模样——那副模样,哪怕放到现在,也是我所见过的最为奇特的样子。
不知为何,他那俊秀的面孔上竟画着妖冶的花纹,便如浮世绘中那些艳丽而又浮夸的纹路,不仅外貌如此,连背着的箱子里装的药也多得令人咂舌。
甚至能让人开始怀疑,他究竟是如何备得了这么多种类的药物?
在种种难以理解的事情里夹杂着的、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便是——那不是位普通的卖药郎。
虽然他本人一直这般自称。
那正是我又生病了的时候,病情来得过分迅猛,以至于连城中的医师们都对我的状况束手无策,甚至颇有一种尽人事听天命的悲戚之感,无奈之下父亲只好请来了曾偶然在街上听说过的那位卖药郎。
那位卖药郎前几日才来到城中,现如今暂居在一家旅店中,听城中的其他人说,他卖出的药物似乎比起城中那些医师们的还要有效。
正因如此,在没有更好选择的前提下,那位不知姓名的卖药郎便来到了城主府中。
我那时候因病情而觉眼前发黑,哪怕睁开眼睛也不太能看清楚他的模样,只有那几道冶丽的花纹在第一面时便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
那位不知名的卖药郎从药箱里拿出了不知名的药物,他告知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虽说我的身体不能因此痊愈,却也能够勉强延缓衰败的速度。
这种时候换做其他人恐怕也会对他产生怀疑,毕竟卖药郎不管是来历还是身份都过于神秘,谁也不敢保证他开出的药物究竟会产生什么效果。事后我听里子说,父亲本是不打算将那种东西喂给我的,但母亲却相信了卖药郎的话,亲自喂我服下了药物。
只因为……那位卖药郎说不出药物的名字,却说出了我的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