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每一个行走江湖的人都会披一身马甲,作为当仁不让的男主,就暂且让他装装b吧
第七十七章
笑着送完最后一位客人, 温娴累得舌根都在打颤,正欲歇会儿好好喘口气,却被一阵妖风打了个措手不及。
远处乌云逐渐往头顶汇集, 若无意外大雨即将倾盆,商贩们都在忙着收摊,温娴也手忙脚乱开始整理桌板上的纸笔。
慌张之时无暇顾及周遭的境况, 只觉得人群中有道视线频频传递过来, 这感觉实在太过灼热, 温娴不免好奇地抬头朝对面望去, 却不期然撞进一汪深邃的眼眸中。
第五辞蹲在巷口最显眼的位置,眼睛直碌碌地朝摊位这边看过来,活似一个守卫领地不容旁人觊觎的大狼狗。
可细看之下,某只猎犬似乎脸色有些不大好,不知吃了哪家的陈年老醋, 一股子酸味简直扑面而来。
温娴眼看着他走近, 接过自己手中的木箱,再利落往肩上一甩, 默不作声地先走了。
她无奈提起裙摆小跑着跟上去, 一边打量他的脸色, 一边笑着小声问:“夫君怎得没在军营, 竟有空出来寻我了?”
“偶然路过,见这边人潮涌动, 似有骚乱, 所以便来看看, 顺便维持一下街巷的秩序。”
听听这语气, 分明就是把“我在意但我不说”七个大字挂在嘴角上。
温娴学着这个语气也有模有样“哦”了一声,同样与他打着官腔说:“那可真够巧的, 偌大的雍丘城,夫君只是随便走走,就能准确无误踩到我的摊位前,这般通天的本事,可真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知道她在故意唱反调,第五辞有些心虚接不上话来,默了半晌,才敛起神色正经道:“乱世当前,百姓生活苦不堪言,雍丘城中人员混杂,到处都是心怀鬼胎的流民,你一个女儿家出门本就不便,太过高调只会引起地痞混子的注意,今日若非我在旁盯着,你这生意能做得如此顺畅?”
温娴听着,受教般乖巧地点点头。
第五辞只恨不能把她随时绑在身上,千叮咛万嘱咐想劝说温娴舍弃这桩生意,但得到她的拒绝,无奈只得放缓了语气叹息道:“你说你,让我如何能不担心。”
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温娴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大无防备:“既有夫君在,那些敢惹事的混蛋们必然不会找上门来,你这模样往那一杵,我是放一百个心。”
这是夸人还是损人?第五辞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一想到温娴那张娟秀芙蓉面,他心底的独占欲又在隐隐作痛,十分看不惯那些臭男人一窝蜂涌过去缠着温娴东问西问的狗腿做派,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我是不是从此沦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了,替你站岗,还要顺带练练拳脚。”
温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故作纠结地思虑一番,然后拍拍他的肩:“那就多谢夫君了。”
第五辞一噎,当真是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受。
显然他是拗不过温娴的,拈酸吃醋又哼唧了两句,如此才把此事揭了过去。
温娴将她的摊子经营得热火朝天,不仅代写书信,还抽空给首饰铺子的掌柜描花样,一份工赚两份钱,靠的全是手艺活。
就这样过了没几天,名气逐渐打响,甚至有衙门的官差找上门来,说要请她去做画师,专门为通缉令上的罪犯作画。
一次二钱银子,抵得过她开张以来所赚银两的总和,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买卖。
温娴接下差事,便把街边的摊子收了起来,在衙门忙活了整整三天,才筋疲力尽地出了门。
拎着包袱刚步下台阶,就这么碰巧遇到了第五辞,不知他为何在此,温娴欢喜地奔过去:“夫君是在等我吗?”
第五辞人怂嘴还硬:“我路过,刚巧看到了你……”
“哦,那行吧。”温娴冷不丁地打断他,瘪嘴委屈道:“既然你还有公务要忙,我便自己先回了。”
说完绕过他继续往前走,第五辞赶忙转身过去追,挤眉弄眼一通暗示,奈何温娴始终接不上话茬。
他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你不记得了?”
温娴眨巴眼睛,把脑海中的记忆全部搜刮了一遍,对此还是没有半点印象,摇摇头,问:“今日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第五辞心碎了一地,仿佛戴了一张痛苦面具:“去年的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果然都不记得了……”
“我……”近来忙得昏天黑地,温娴早把这些琐事抛诸脑后,压根就没想起今日到底有何特殊含义,人很懵,脑子转得也不快,对于第五辞的提醒,愣是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眼看某人脸色逐渐由晴转阴,温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是,面不改色赶紧解释。
“我当然记得,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岂能忘记,方才不过是有些疲倦,没有答得上话来,现在醒过神,自然也就……”
只消对上第五辞的眼神,温娴说话的底气就变得愈发不足,到最后几乎是声如蚊蝇嗡嗡叫,完全把头埋进胸脯里。
“是嘛。”第五辞偏头笑了笑,语气幽幽又无可奈何,“我怎么没瞧见你有任何的表示?”
他一掌揽过温娴的肩膀靠在自己怀里,低下头,盯着她的发旋,迟迟等着一个回应。
“那我回去……给你做饭?”温娴谨小慎微,耐心与第五辞打着商量,“或者你有其他的建议也行,我都能满足你。”
“都能满足?”第五辞舌尖抵了抵脸颊,嘴里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越想越觉得耳热,干脆松开手,故作正经地打量起周边的街道,只是脚步显得略有些凌乱,走出了高低腿的样子。
暗想这家伙定又在闹脾气,温娴小跑上前去勾他背在身后的手,撒娇赔笑说尽了好话。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家,温娴挽起袖子正要下厨做饭,却被第五辞一推给按坐在桌前,并神神秘秘撂下一句“别动”,期间他又进入灶房捣鼓了好半晌,终于顶着一头浓烟缓缓露了面。
温娴盯着他手里的白瓷碗,只觉得第五辞的眼眸比落在碗沿上的日光还要晶亮,但鉴于他有把菜做废的本事,温娴对此便没报太大的希望,只轻轻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双手放于膝上,不安地问道:
“这是什么啊?”
“今日不是你我成婚刚满一年吗,我便做主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提早备下了这份吃食,想你回来就能立马吃上,但不料路上耽搁太久,已经有些坨了,我刚刚下厨又重新做了一碗,就是不知味道如何……”第五辞坐在方桌对面,把碗推给温娴,腆着脸笑道:“你尝尝。”
温娴拿筷子搅了搅碗里的东西,才发现是面,她再仔细捞起来辨认了一下,又发现这是长寿面。
对面一对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牢牢锁定在自己的手上,温娴指尖一颤,仿佛能透过午后斜阳的微光看到第五辞身后那根撒娇卖巧,企图讨得主人欢心的大尾巴,心中一暖,夹起面条就往嘴里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