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辞眼巴巴看着,只差最后一步就要入口时,温娴却蓦地停下了。
等会儿,说是惊喜可以理解,但这长寿面是怎么回事?
是要比喻两人的爱情如面团一样任意揉捏都不会变形,还是如面条一样长长久久,永不断歇?
“怎么了,不喜欢?”第五辞皱眉不确定道。
温娴被第五辞的想法弄得哭笑不得,见他实在期待得紧,这才重新提起筷子。
低头嗦了一口碗中的长寿面,熟悉的味道刺激得温娴头顶冒汗,“这……”她不由地瞪大了双眼,似是意犹未尽,再舔了舔嘴角,继续尝试着吃第二口。
接着第三口,第四口……
坚持了不过半刻钟,温娴再也演不下去,“哇”的一声吐在地上。
太麻了,胡椒跟不要钱似的往里放,嘴巴简直要喷火。
第五辞脸一下子便绿了,蹭的弹跳起来,几步蹲在温娴身前,又是拍背又是递水,等她稍微缓和过后,才不服气地去吃碗里剩下的面条。
然而下一瞬,他弯起腰,与温娴一起吐了个痛快。
还是熟悉的感觉,一样的难吃。
温娴捧着杯盏还没完全喘过气来,又见第五辞这副灰败模样,推了推他,问:“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第五辞头埋得很深,语气也怏怏的,听着蛮不是滋味:“给我缓一缓,真的很丢脸。”
他实在没眼去看温娴,只顾着咕咚咕咚往嘴里灌水,喝饱了也歇够了,才端起碗把剩下的面倒进泔水桶。
温娴盯着第五辞的背影偷乐,还不忘趁机调侃他两句。
“一回生二回熟,夫君下次便能懂得如何制造惊喜了。”
“知道了。”
这糟心事不提也罢,第五辞沉着脸把锅碗洗刷完,又将灶房里里外外全部擦拭干净,末了站在窗边指天发誓,若下回还闹出这等丢死人的笑话,他就剃了头发从此遁入空门。
有言说心诚则灵,许是第五辞的愿景太过真诚,老天竟真的感知到了他的心声,当场降下一道天雷,劈得第五辞一个措手不及。
他被震得耳朵有些嗡鸣,推开窗户朝外望去,只见方才还是晴朗的艳阳天,片刻便有雨水浇落下来,起初淅淅沥沥像是潺潺的绢溪,慢慢愈来愈大,以至于到了睁眼无法视物的地步。
第五辞还来不及把窗户阖上,就听温娴大力呼喊让他赶紧过去,等把院里的衣裳全部收拾进屋,第五辞忙里忙外又出了一身的汗。
天色不好晚上黑得早,温娴用完饭便爬上了床。
这雨下了好几个时辰都没停下,夜里才稍稍有丝减弱之势,温娴不怕打雷,却独独畏寒,整个缩在第五辞的怀里,唯有汲取到他的体温,方能安然入睡。
可第五辞却是整夜合不上眼,耳畔传来的狗吠实在令人烦躁,他稍稍翻了个身,将手枕在脑后,兀自盯着房梁发呆。
最后是责任感战胜了怀中的温柔乡,第五辞不放心盯哨的同袍,披上衣服走下床,随手拿起斗笠,就这么无阻地冲进了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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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暴雨如注的夜晚应该做什么不用我多说吧,咳,应该多睡觉
第七十八章
深夜极易招惹敌寇的偷袭, 尤其是像今日这种风雨交加的泥泞夜晚,烽火不燃,视线受阻, 给了敌方一个天然的躲避屏障,如果防备不慎,让対方钻了空子, 届时城中大半百姓都会受到敌寇的侵扰。
第五辞虽只是个挂了名的军中将士, 対此也不能太过袖手旁观。
他匆匆换下身上打湿的布衣, 套上盔甲快步登上烽燧, 与士兵交接完最后一班岗。
少年人的躯体已经初见成熟,雨水浇在身上,依稀可见甲衣背后硬朗结实的肌理。
第五辞持剑而立,密切注视着城外的动向,目光如炬, 如一头潜伏在暗处的鹰隼。
毛毛冒着大雨奔袭上来, 看到他还微微愣了一愣,后很快反应过来, 撑开油伞遮挡在他的头顶, 扯着嗓子大声说:
“温大哥, 你今夜怎得没在家中好生陪着嫂嫂, 这里并不缺人,我来替你站吧。”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脚下, 耳畔的狂风像是野兽在嘶吼, 第五辞只能从口型分辨毛毛话里的含义, 见他衣着单薄, 不好留他在这里受冻,将伞往外推开了些, 简单一个动作,既是无言,也是婉拒。
第五辞执意如此,毛毛也不好再多劝,默默陪护在一旁,两人同撑一把伞,并肩而立,瞭望着远处的城墙,彼此再无他话。
——
温娴从噩梦中惊醒,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被风一吹,寒意从背脊窜到耳尖,依着习惯往身旁一拱,没有抱到温热的胸膛,迷糊睁开眼睛,才发现第五辞已经出去多时了。
默默裹着被子往床内挤,温娴直到日上三竿才慢慢爬起来。
外头的雨势还没歇,屋檐下滴答滴答不停漏着水,厨房北面的窗户没关严实,雨水全部浇灌进来,地上湿漉漉地漫着一滩水。
温娴放了个盆在屋檐下接水,又把厨房重新打扫干净,煮了一点稀粥填饱肚子,兀自琢磨着后面几天的生意。
这雨也不知道会下多久,天气不好,自然没法摆摊,赚钱的事情暂且只能搁一搁。
她这几日难得空闲,又描了好几张新的首饰花样,待天晴时送给合作的掌柜,又着手开始准备摆摊的事情。
第五辞又好几天没出现了,估计军中太忙,暂时无暇分身,温娴没太在意,更是懒得去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