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见温娴确有定居之意,又怜惜她年纪小,恐会受到外头地蛇的哄骗,不自觉地跟着心里一紧,低头拨动两下算盘,等理完账,抿唇说:“我帮你留意看看。”
温娴浅浅道:“好。”
不过此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她没报多少希望,秉承着顺其自然的心情,慢慢找,慢慢选,尽量挑得一处优质的屋子来。
第五辞跑得最勤,将温娴列下的要求一一记在心里,与老乡磨破了嘴皮子,后终不负所望,觅得一处地段位置极佳,又自带桌椅器具的小院落,因久不为人所住,所以租金甚是便宜。
两人从医馆搬出来的这天,手里只挎了一个小包袱,东西虽少,心情却很澎湃。
第五辞牵着温娴的手推开屋子外围院落的栅栏,带她在四周转悠一圈,最后立在房门前,深情地凝望着她,说:
“阿娴,我们有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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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任何人都有可能塌房,但第五辞绝不会塌房!
他只会塌床……
第六十六章
温娴侧头, 撞进他明澈的深眸里,里头盛满了春日扬扬余晖。
历经家破,牢狱, 流放和欺辱,从云端跌入淤泥,他身上的朝气与自信也未曾削弱半分。
温娴把头靠在第五辞的肩上, 轻轻说:
“我会陪着你的。”
第五辞一掌抚上温娴的后脑, 好笑地睨她一眼, 戏谑道:“又来什么煽情戏码。”
然后他将臂弯上挂着的包袱递给温娴, 撸起袖子作势要干场大事:“你先好好待着,我这就去收拾屋子。”
温娴跟着上前,担忧地问道:“我帮你吧?”第五辞笨手笨脚的,她实在有些畏怕。
“不用。”第五辞摆手拒绝,“这活儿就得男人来干, 你且静静候着, 别让尘灰脏了脸。”
“那也行。”温娴拗不过他,独自走到一旁, 搬个凳子坐到院里, 撑腮看着第五辞忙碌。
别的不说, 他执行任务的能力确实胜于常人, 也不知打哪儿学来的这些,扫尘除灰, 打水擦地, 桩桩件件, 做起来竟也有模有样得很。
温娴的目光随着第五辞的身影移动, 看他忙进忙出,脚不沾地, 虽有些心疼,但更多的还是欣慰。
得意于自己□□出来的好丈夫,哪怕从前再蛮横霸道,如今也得乖乖听话刷地板了。
温娴指着灶房,提醒他说:“台面也要擦干净。”
第五辞头也没回,扬声道:“知道了。”
可他究竟有没有做,温娴不知道,只见着第五辞打眼前呼啸而过,刚出屋门又咻的一下跑进去,紧接着屋里传来叮叮当当小锤敲击硬物的声音。
温娴进去一看,才发现第五辞正单膝跪在床沿,屁股撅起,上半身朝里,费劲地把头往床底探去,温娴再靠近了些许,又见他手里还拿着一柄小铜锤,沿着床板一路敲敲打打,发出了与方才相似的动静声。
“你这是……”她不禁问道,“在做什么啊。”
第五辞轻笑:“我检查一下这床结不结实,未雨绸缪,防止它半夜垮塌,把你我埋了进去。”
温娴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看着这床,又想起医馆的柴房,心里跟着一紧。
这得多大的力道才能把床给弄塌啊……
第五辞这边检查完,算是没瞧见何处有异样,满意地支起身,拍去衣服上的灰尘,自顾自说:
“过两日,我去弄张纱幔,就搭在床沿四角,布置得漂亮些,让你也能睡得舒坦。”
温娴摇头:“不用那么麻烦,现在比不得从前,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吧。”
“那可不行。”第五辞态度强硬,“让你留在西北跟我受苦已经算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若再在生活上委屈了你,我便是真的要过意不去了。”
温娴踌躇不决,还是纠结于这恼人的世道,担忧说:“边境不太平,近来又时常打仗,衣食紧缺,哪里还能找到这些精致的好东西。”
第五辞想摸摸头安慰她一番,又看自己满手的脏污,叹了口气,说:“以后的事我来想办法,总不会叫你还来操心生计之事。”
“那……好吧。”温娴没再多说,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问他:“你饿不饿?”
两人磨蹭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时间已近晌午,怎么着都得先把饭食解决了。
劳累了大半日,第五辞腹中早已变得空荡,经温娴提醒,更觉饥饿不堪,可环顾四周,屋内并无吃食可以裹腹,厨房甚至连米都没有。
第五辞苦笑:“还说不让你受委屈,结果连顿饭都吃不上。”
他一拍额头,作势要往外走:“我去找邻居借点粮食。”
温娴拉住他:“还有碗筷,干柴……难道都要跟人家借么?”
这问题倒是把人难住了,第五辞不知所措地问:“那怎么办啊?”
“当然要好好购置一番了。”温娴翻出钱袋,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还算满意,笑着说:“走吧,陪我去集市上逛逛,先吃饭,再顺便挑一挑东西,今日赶巧,可以一起置办回来。”
“那行啊。”第五辞答应得很是痛快,奈何才走不过半个时辰,他便丧失斗志,彻底焉了。
陪女人逛街着实不是一件容易事,比在军营里耍刀还要痛苦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