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辞实打实地成了一位工具人,大包小包扛了无数,却依旧挡不住温娴那颗狂热的购物之欲。
两人逛了足有大半日,在第五辞精疲力竭,累到快要虚脱之时,温娴终于止步喊停了。
“好像差不多了,剩下的我们明天再看吧。”
“成成成。”第五辞点头如捣蒜,一听这话瞬间恢复了元气,但又怕温娴反悔,他抢先走在前头,腿脚竟比出门那时还利索了不少。
西北物资一向紧缺,镇子上能买到的东西少之又少,这趟出来虽是耗时已久,但拼拼凑凑也勉强购置完了所需的东西。
温娴琢磨着后续的规划,一路绷紧了心弦,等回到居住的地方,才发现院子外头围了好些生人。
第五辞居于正中,被几位大娘拉着叙家常,见着温娴过来,频频朝她挤眉弄眼,发出类似求救的讯号。
温娴稍稍走近,只听翻来覆去的几句八卦声。
“小郎君年岁几何啊,哪里人氏,可有娶妻……”
她在一旁乐于看这个热闹,见第五辞吃瘪,笑得比谁都灿烂。
第五辞应付完这群热情的大娘,便见温娴站在対面,暗自偷笑,不为所动,他无奈地睨她一眼:“还不过来。”
几位大娘面面相觑,不知二人的关系,睁着大眼问:“这是作甚?”
第五辞笑得自信张扬,搂住温娴的腰身,轻轻一带,将她大方展示在众人面前。
“在下不才,已有妻室,既是无名之辈,便也就不劳各位婶子们费心了。”
温娴被他逗得脸红,大娘们来回相看数眼,终是明白闹了个乌龙,改口又说了几句吉祥话,这才推搡着离去。
大伙儿都是附近的住户,街坊邻里的,难免会比较热情,只听说了今日有人搬来,就已耐不住性子,跑上门来打探情况。
边境穷苦,可百姓却很淳朴,还不等两人开口,便主动上门要来帮忙收拾屋子,临走前,又留下瓜果蔬菜若干。
温娴清点着婶子们送来的口粮,挑出今晚所需要的食材,让第五辞打水清洗,自己则坐在灶前,翻起菜谱,学习如何庖厨做饭。
比起第五辞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温娴好歹有过进厨房的经验,手艺算不上多精,但至少能把食物烹熟,如今这般田地,有吃有住就是福气,两人都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対此刻的境况已然相当满意。
温娴把削过皮的茄子放入蒸笼中,在锅底加满水,盖上锅盖,转身走去案前切葱蒜。
第五辞在灶前烧火,盯着洞口无所事事地抠手心,又怕火势不够旺,死命地往里添柴,一边探头朝锅里打望,一边捂嘴问:“够了没?火旺不旺?”
温娴忙着拌调料,没空去看锅中的沸水,随口答道:“不够,再添点。”
很快,厨房就弥漫着浓重的烟火气,第五辞哼哧哼哧添得无比快活,等温娴闻着气味察觉到不対劲时,他已被烟熏得面目全非。
温娴噗嗤一声便笑了。
第五辞狼狈得要死,整张脸乌漆嘛黑,不睁眼只能看见一口白牙,他此刻也没搞清楚状况,喃喃还问:“这下够了吗?”
“当然……”为避免第五辞“再下毒手”,温娴当即阻止他继续伸往灶洞的手。
不过为时已晚,兴致上头的第五辞已然听不进去任何话,强行又塞了一捆柴火进去,结果因为烟雾太大,他没看清洞里是何情况,一把将柴戳到了锅底。
大铁锅忽地腾空而起,在空中自由翻滚半个圈,然后稳稳当当扣在地上。
温娴:“……”
第五辞:“……”
两人都傻眼了,盯着那口铁锅,彼此无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经过好长一番思想斗争,第五辞决定率先打破尴尬,但一出口,就又把温娴雷得外焦里嫩。
“那个……有没有什么菜是不用锅也可以做的啊?”
温娴无奈:“外面的菜,就不用家里的锅做。”
说完第五辞便红了脸,不过因为糊了灰,倒不容易看到他的窘迫。
见温娴要动手收拾残局,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抢着自己干活儿。
“我来我来,你好好休息,这些就别碰了。”
温娴不甚放心,纠结道:“你确定可以吗?”大少爷,您可别再闯祸了。
第五辞拍着胸脯拿生命做保证,肯定道:“放心,我定给你收拾得妥妥帖帖,比从前还干净。”
边说边推着温娴出去,第五辞挥起扫把开始扫除了。
温娴趴在窗边观望了小会儿,确定他没有做任何奇怪的事情后,才放心地出了门。
傍晚天还没有全黑,部分商铺已经燃起了灯笼,温娴找到一家快打烊的摊子,打包了两份混沌,赶回家时,第五辞正坐在院里刷锅底。
温娴招呼他进屋吃饭,第五辞犹豫了半瞬,还是决定先去洗个澡。
没锅烧不了热水,第五辞从井里打了凉水,将就着冲了一下身子。
回到桌前,他有些不大好意思去看温娴,低头戳着碗里的混沌,吞吞吐吐话都说不利索:“我好像还挺笨的,是不是老给你惹祸啊。”
温娴低头一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但又不能打击第五辞的自信,含糊夸赞道:“由奢入俭难,你能做到这般,已经很好了。”她笑得温柔,“真的很好很好了。”
第五辞更加愧疚不安:“那我以后多学着点,你就在家休息,这些事交给我好了。”
“做饭也要交给你么?”温娴眨眨眼睛,表情略微有些不太自然。
今晚把锅端了,下次怕不是要把厨房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