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阳惊诧地看向观月,他本以为观月会借机找他的麻烦,却未料到她竟愿意保全秦公府的脸面。
他本也不知如何辩解,此刻正好不再言语,低下了头。
顾珩眉头微蹙,望向秦观月的眼中流过一丝复杂的思虑之色。
秦观月抬手拭去眼角泪痕,另只手紧攥着身上袍子,将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仿佛受了极大的屈辱。
她的声音含着哭腔,因而断断续续:“事关本宫母族名声……还望丞相,还望丞相莫将此事张扬出去。”
顾珩面无波澜,此事牵连众多,他本也不打算闹得人尽皆知。
只是他有些不解,秦观月险些被秦小世子轻薄,竟还有心思考该如何周全秦国公府的面子。
既然她已经为他想好了借口,那也免得他再操心。
“贺风。”顾珩冷然道。
在殿外等候的贺风沉步走进,立在顾珩身后等待指令。
顾珩淡然地瞥了秦关阳一眼:“先将世子带回清平居,等世子酒醒后,再将世子送出宫,以免世子再生是非。”
“是。”
秦关阳心中有如火烧。
顾珩分明是假借醒酒之名,将他扣在宫中。
他越想越奇怪,拾翠殿乃是废殿,鲜有人至,顾珩又怎么会凑巧出现在此处?
难道顾珩在宫中的眼线已遍布至此了吗。
可眼下容不得他多想,贺风已走到他身边,架住了他的胳膊:“世子,得罪了。”
秦关阳咬牙切齿地低下头,不得不随贺风离开。
迈出拾翠殿的时候,他似乎听见屋内响起了秦观月娇怯情绻的一声低唤,柔情千转,如烟如雾。
“丞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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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丞相,为什么这么久才来……”
观月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两滴剔透的泪珠,轻轻一眨,便晃悠悠掉落在脸颊上,顺着流到了小巧的下巴尖儿上。
顾珩回过头,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
他从未受过女子如此泪光涟涟的质问,一时只能沉默以对。
与往日打扮光鲜、傲视群芳的模样不同,拾翠殿中的秦观月,披着顾珩的雪袍,娇小的兰躯瑟瑟缩在宽大的袍中,像是一只落雨的幼莺,散乱的墨发衬着光洁雪白的玉颈,脆弱且孤弱,如同不堪一折的花枝,顾盼生怜。
实则顾珩无须向秦观月辩白什么,但看着她因啜泣而起伏的肩膀,心底竟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愧歉。
“我与周尚书谈事,耽误了些时间。”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下。
燕帝将这半朝江山抛给他,亟待处理的宫事朝务密如流水,每日经他手的奏章堆积如山。光说今晨,小至燕宫南苑补栽植株、大至探查淮郡盐政、核销各州各部银粮等事,都尚未解决。
他抛下如此沉重的担子来替她解围,本就是莫大的恩情,他为何还要向这个满腹心机的虚伪女人多作解释。
顾珩不再说话。
秦观月暗自观察着顾珩的神色,细微至他抿唇的动作皆被她收入眼底。
她在心中布着一盘谋划深远的棋,她与顾珩见面几次,向他假作受伤以换他相助、假意献宠以激他改变、又剖陈往事以换取信任。
每次她皆以眼泪示之,扮作我见犹怜的模样,将自己的身段放低,煽动他的恻隐之心,融化顾珩外表覆盖的冰霜。
女人的眼泪该是适时的武器,若是多了,则泛滥。
会腻。
观月见好就收,捻起帕拭去眼角清泪,原本委屈埋怨的情绪渐渐平息。下一步,是引惑,激发顾最原始的渴求,勾起一片足以燎原的野火。
“丞相百忙之中来这儿救我,是我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了,丞相莫怪。”
眉目似画,她半含歉疚地侧靥,声音轻轻柔柔,与艳极的面容形成极强的反差。
“还好丞相来了。”
一字一字,情真意切。
可落在顾珩耳中,就是虚情假意。
即便到了现在,顾珩仍然觉得,比起她空泛虚无的神识品格,其美艳的皮囊更不值一提。也只有秦小世子那种庸俗的纨绔之辈,才会被这些肤浅的皮肉所吸引。
他将视线侧向一边,不再去看这个满嘴惑言的女人,心间却似乎还是不可免地泛起了波澜。
秦小世子事涉隐秘,墨隐去清平观传了口信后便没再跟上来。眼下殿内只剩顾珩与秦观月两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