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的坐着,脑中乱七八糟的闪过画面,这一刻,他连大梁皇室每一个人的死法都想好了。
连绿枝也不晓得楚淮在石凳上坐了多久,后半夜她有些困了,打起了盹,再清醒过来,石凳上已没了楚淮的影子。
绿枝想起方才的事,弯了弯唇,总算有人来心疼公主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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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容一觉到天亮,又是没有做梦的一日,先前在南撷院总是做噩梦,这下见到阿淮,什么都好了,连炎热的夏日都觉得舒爽。
摆早膳时楚淮进来,打量了她一眼,“这件衣裳有些小了。”
这是他先前着人备下的,不曾见到人,只能大致猜测身量,没想到两年时间,萧容的变化挺大。
萧容低头看了眼,扯了扯裙摆,“还好,这件衣裳挺好看的。”
楚淮挑了挑眉梢,“的确好看。”
石榴红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玉堂富贵花纹,大朵的牡丹艳而不俗,她肌肤白嫩,穿鲜艳的颜色衬的肌肤胜雪,而牡丹更显她气质高贵典雅。
在南撷院,从未见她穿过鲜艳的衣裳,都是极其素净的,牡丹花纹的更是不敢穿,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想惹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他特意吩咐了要颜色鲜艳的牡丹纹衣料,往后容儿再不必顾忌了。
“容儿穿红色比牡丹更为娇艳,一会再去买几件,先用膳吧。”楚淮突然生出了好生打扮她的念头,她过去十七年没享受过的,往后他都要一一为容儿补上。
萧容含羞带笑的点了点头,坐下来扫了眼桌面,“怎么都是素膳,你用早膳了吗?”
又是一桌子膳食,还全都是素膳,没有一点荤腥,她看着就觉得舒服,可阿淮总不能不吃荤腥。
“没,我也随你吃素。”楚淮给萧容盛了碗银耳粥。
萧容双手接过,抿了抿粉唇,“你不必如此,我是习惯了,可你政务繁忙,每日那么忙,极需体力,不吃荤腥哪撑得住啊。”
“你吃了两年多,怎么我就吃不得?”楚淮夹起一个翠玉卷咬了口,“吃吧,等你何时能吃荤腥了,我再吃,同桌用膳,膳食一致也更为方便。”
容儿吃了两年多,他也想尝尝那样的滋味,更何况如今的膳食可比在南撷院好的多,哪怕是素膳,也做的有滋有味。
萧容眨了眨纤长的眼睫,动容的望着他,“你这样不是弄得我心里愧疚嘛。”
楚淮夹了一个南瓜烙递到萧容的唇瓣,语重心长道:“容儿,别心疼男人,容易吃亏。”
什么都为男人考虑好,若是他是坏人,轻轻松松就能把容儿给骗了。
萧容咬住南瓜烙,细嚼慢咽的吞下,才拿起瓷匙搅合着银耳粥,“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的长辈一样,再说你自己就是那个男人。”
若是她有母妃,想来也会这样叮嘱她,免得她被负心人骗了。
“即便是我,你也无需心疼,别那么贤惠。”楚淮拨弄了下她发髻上的象牙簪。
容儿为他考虑的越多,楚淮心里就越难受,才十七岁的小姑娘,又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原本该是骄纵任性的,像萧琉萧滢那样,多鲜活,虽说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可那脾气楚淮却巴不得哪一日容儿能有。
瞧瞧容儿现下,软和的像面团子一样,看一眼就想欺负欺负,什么都为他考虑好,那还要他做什么?
“你好讨厌,”萧容美目瞥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哪有你这样的,别人还巴不得呢。”
居然还嫌弃起了贤惠。
“哈哈,行,是我不知好歹,但真的不用考虑我,我就希望你开心,好不好?”楚淮弯唇笑了下,别人也没受过容儿这般多的苦楚。
萧容被楚淮说的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再看他,眼睛热热的,阿淮真的变了好多,好像同时肩负着三个角色,她的阿淮,她的父亲及其母亲,因为她没有母妃,一个形同虚设的父皇,所以阿淮都想要弥补给她吗?
吃了一口银耳粥,只觉得甜滋滋的,从舌尖蔓延到了心口,原来被人宠着,是这样的滋味,长到十七岁,才终于感受到了。
这顿早膳应该是萧容十七年以来用过最满意的早膳,吃完之后浑身舒畅。
“我带你出去走走,不过得戴上帷帽,你的身份暂时还不能泄露。”楚淮吩咐婢女去取帷帽。
“父皇不知道我在这里吗?”
“不知道,他也没心思管你。”武德帝都火烧眉毛了,哪里有心思管萧容这个不受待见的女儿。
萧容的脸拉了下来,“你说的也太直接了。”也不留点面子给她。
楚淮接过绿枝递来的帷帽给她带上,“无关紧要的人,不必放在心上。”
萧容抬头,“那是我父皇诶。”
“从他给你赐婚起,你就没这个父皇了,往后也别心软,不能对我心软,更不能对旁人心软。”
梁宫那群人他没打算放过。
萧容抬手勾着帷帽上的珍珠玩,“你会怎么对付他?”
楚淮微蹙眉,“你舍不得?”
“没有,只是问问。”萧容哪有什么舍不得,她对武德帝没有孺慕之情,武德帝没把她当女儿看,她也没必要把他当成父亲。
“暂时不知,日后再说,好了,”楚淮打好一个漂亮的结,整理了下,牵着萧容的手,“走吧,可以出门了。”
萧容摇了摇头,她从未出过宫,也就没用过帷帽,但很稳当,摇头晃脑也不动,突然有点好奇,“阿淮,你为何会给女子戴帷帽。”
看起来还顺手的很,难不成从前给旁人戴过吗?
“学的,特意为你学的。”
楚淮不会照顾人,对自个都懒得照顾,更何况是照顾女子,这两年,在军中有空也向家中有娘子的将士请教如何照顾娘子,学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