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实在听得心烦,索性直截道:“男女情爱之事我也不擅长,主君要不亲自去劝劝,或者让卢娘子去吧,你们两个应是比我有经验些。”
崔昂:“……你看你,又在吃这些陈年老醋。”
他话是这么说着,唇角却弯了弯。
崔夫人没有再理他。
七月,楼越、楼宴父子一行终于踏入了益州地界。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好在廷秀早有安排,阿兄又料事如神,”楼起说道,“这一路果然没有人敢当真拦截我们。”
楼宴借都水台之便提早安排了退路,楼越又一早定下了这条后撤益州的路线——尽量避开朝廷意旨通达便利之处,还有那些不在楼氏一系,短期内又比较难啃的城池守将。沿途所遇不是还没得到朝廷围剿公文的,就是不敢与楼家正面相抗的,所以他们直到抵达益州之前,都可以说算是“顺利”。
然而楼起这话说完并没有多久,也就在他们刚刚进入益州之后,郁氏却忽然病发了。
与之前不同的是,郁氏这次发病来得十分凶猛,而且似乎还伴随着水土不服之症,整个人几乎是瞬间就垮了。
众人本就奔逃在外,此时又还没有与佟世维那边会合,楼越也不可能停下来让她安心养病,但郁氏这个样子却是不能再舟车劳顿了,于是在楼宴的提议之下,一行人兵分了两路,楼越、楼起等大部队继续赶路先去和佟氏父子会合,也好安定下来以谋后计,楼宴则带着几个亲随领郁氏去最近的巴郡鱼复县城里看病。
郁氏这趟出逃只带了青萝在身边,就连多年心腹荀嬷嬷都被她留在了金陵城,实际上她原是想着还有程氏能使唤的,逃亡路上讲究不了那么许多,又要顾着轻车简行,自然是只能精简地带一两个年轻又手脚麻利的人在身边侍候。
可令她和其他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程氏却在那天清早失了踪,她当时还以为程氏是先被人给拿住了,所以更是连个耽搁都不敢有地急急先出了城,直到后来与丈夫还有楼宴他们会合,大家才明白了些什么。
于是这一路上她身边就只剩了青萝一个。
楼宴带着郁氏就近去了间香药铺子。
坐诊的大夫是个六七十岁的老者,给郁氏把过脉后便止不住地摇头,皱眉道:“娘子不仅有惊厥之症,还体内积寒甚重,阳气外泄,现下又因水土不服而牵发,恐怕……娘子此乃久症,早已伤了根本,小老这里又药石匮乏,实在没有办法。”言罢,他建议道,“郎君不如试试连夜赶路往临江县那边的回春堂看看,或许那边还能先出个养护的方子,估计应该能保住娘子到江州再寻良医。”
他本以为自己说完这话,对方就该立马着急着离去了,然而面前这相貌堂堂的郎君却神色平静,语气从容地淡声说道:“我担心母亲支持不住,今夜就先在老翁这里将就吧,有劳你看着症状先下个方子,能使多少力是多少,不必忧虑。”又吩咐青萝道,“你去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