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见到陆方时激动地险些被踏床给绊倒,抓住对方就不松开了,忙目光切切地问道:“丞相,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你们这是为何要这般冲动啊!”
陆方扶着他,默然了须臾,说道:“殿下,楼氏逼人太甚,事已至此,您若不先下手,恐怕下一个遭遇‘不测’的就是殿下府上。”
李徽有些发愣。
“那……那你们这样做,岂不是让楼家更恨我?”他又急又怒地说道,“楼越必定会认为是我要崔元瑜动的手,我不明白,你们到底意欲何为!”
李彻便是在这个时候到的。
李徽一见他就立刻问道:“父皇怎么说?”
李彻看他脸色都在发白,心下不由叹了口气,缓声道:“卫尉卿还是那番说辞,父皇也不能说什么,况且有二兄你也‘受伤’了。”为了宽对方的心,他又补道,“中途楼妃还挺着肚子赶了过来,哭着要求父皇彻查此事,父皇起先还哄着,后来也烦了,说了句‘几个余孽的事,既已明摆着除了还能再查什么,又不是屋顶垮塌砸死人’,楼妃立刻便没了言语。”
李徽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二兄,”李彻说道,“卫尉卿临走时让我转告你——他们都在等你一句话。”
李徽又觉得头疼起来。
李彻与陆方对视了一眼,后者沉吟须臾,说道:“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们所有人都努力了这么久,不可因楼氏而废,更不能因圣上对楼氏的偏心而废。我们和楼家斗了这么久,现在无论谁输,在对方手里都不可能再有善终,况圣上对立储的态度大家也都看到了,恐怕不到最后是不肯放弃长生之念的,但若真到了那步,我们就太被动了。”
“殿下,”他说,“您该有个决定了。”
李徽来回踱着步子。
李彻说道:“二兄,我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交托在你手上了。父皇年迈,他老人家既然醉心求仙问道,我们做儿子的也该成全他才是。”
李徽慢慢停下了脚步。
“既然已是这样……”他狠心咬了咬牙,说道,“那便做吧。”
郁氏醒过来之后便落下了惊厥遗症,只要心绪起伏一大就容易发病,起初几日她常常梦到那两个庶子被砍死在自己眼前的情景,回回惊醒,然后都还来不及平复,紧跟着就发了病。
她才卧床休养了不到十天,整个人都被折腾地没了脾气,又怕又累,天天忍不住哭。
刚开始楼越还来陪陪她,也说了些安慰的话,但后来见她始终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自己也瞧得有些恼火,加上他近来议事频繁,便干脆住到了外院书房里去。
身为儿媳的程氏倒是日日都在床前侍疾,郁氏的惊厥症虽然还不算严重,但因她原本就是个脾性大的,所以就形成个不良的循环:生病,发脾气,再发病,被折腾之后心绪更不稳,又忍不住发脾气。所以程氏照顾她的时候并不太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