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越则觉得儿子做得很对。
他素知楼宴不是鲁莽的人,想必定是确信了从那几人口中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才决定杀一儆百,看护不力,本就罪该万死。
况楼宴当着禁卫的面直接怒杀了那几个人,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显了显他们楼家的手段和血性。
就是可惜了李德,眼见着就快到十岁了啊……
楼越闭了闭眼。
“阿爹,”楼宴道,“孩儿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说吧。”楼越的语气透着疲倦。
楼宴斟酌地道:“这次的事不管是不是和昭王有关,这次都是他们得益最大,孩儿想,我们也该改变些对策了——等阿姐再生下个男孩,我们无论如何都得将她推上后位,等把晋王扶上去,借他之手将其它皇子斩草除根,然后再逼他让位于‘幼弟’,到时阿爹你便能名正言顺地统摄朝政了。”
楼越怔了怔,敏锐地察觉到了儿子口中“男孩”和“无论如何”这两个词的关键内涵所在。
皇帝早就亏空了身子,此事他们都心知肚明,要让女儿再生下孩子,除非……
楼越皱了皱眉,说道:“你莫要轻举妄动,让我再想想。”
“阿爹,”楼宴道,“圣上向来摇摆,你若要等他下定决心只怕是要等到他下遗旨的时候,可再等下去还不知将来又如何,您等了九年等到什么了?小阿奴说没就没了,就算我们明知很可能是昭王一党下的手又怎样?我们连个为他讨公道的证据都没有!”
“好了别说了!”楼越闭上眼,咬紧了牙关。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先找找合适的人吧。”
八月底,一封从安宁郡公府里送出的信件经沿途官驿,用快马一路送到南郡,呈入了江陵县的安王府邸。
李衍正陪着陶曦月在午睡,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正处在翻身不舒服,不翻身也不舒服的时候,小腿也有些浮肿,他在帮她消肿。
柳芽从宝慧的手里接过信后,转头送进了屋里。
李衍轻轻把陶曦月的小腿垫在了竹夫人上,然后接过信走到了书案后,拆开,一目十行。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怎么了?”是陶曦月醒了。
李衍放下信,笑了笑:“子明来的信。”他走回到她身畔坐下,顺手拿了旁边的扇子给她送凉,“他说李德在父皇万寿宴那天溺亡在了荷花池里。”
“啊?”陶曦月猝不及防,被这消息给震惊了,“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