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忙向他告罪:“殿下,是我的疏忽……”
李征却丢下一句“你们在这里等着”,便返身往回走去。
此时内宫里正乱着,他有意避开人,绕路重新去了荷花池边,正沿着岸在寻什么,忽然,斜刺里冷不丁传来了个熟悉的声音道:“晋王殿下可是在找这个?”
李征瞬间从头到脚都被冷意给浸透了。
他转过头,果然看见楼宴就站在不远处的廊下,指间捏着个很小的东西,正在阳光照射下泛着金灿灿的光。
李征下意识收了收脚,勉强牵起笑容同他打招呼,说道:“廷秀怎么也在这里?我,我想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巧了,”楼宴淡笑间已款步走到了他面前,“我也是。”然后转弄着指间的半片金箔,说道,“在那块假山石脚下的草丛里发现的,也不知怎么会有这么片金箔掉在这里,我瞧上面的细孔,应是用作装饰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用。殿下觉得,我要不要立刻通知禁卫,把今日来赴宴的所有人都拦截回来?哦,对,既然殿下来都来了,就顺便让我先看看吧——”
李征忽地抓住了他的手。
楼宴无波无澜地抬起了眸。
“……廷秀,我、我,”他白着脸支吾了半晌,“我不是……”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并不在意。”楼宴忽而如是续道,然后在李征愣怔的视线中平静地抽回了手,“殿下既然承认了,那我们便来谈一谈后事如何处理吧。”
李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楼宴这是要放他一马的意思?可是为什么呢?他不是楼家人,是李德的舅舅么?
大约是看出了对方的震惊和困惑,楼宴幽幽道:“人都死了,我把你交出去也没什么用,况你若倒了霉,高兴、得益的也不是我们楼家。再说,那也不是我当真的亲外甥。”
李征的心跳得飞快,他万万不料事情竟还有这样峰回路转的机会,如同死里逃生。
他松了口气之余,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楼宴,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这事总要有个交代,不然我阿爹和楼妃是不会放手的。”楼宴道,“失足落水这个结果他们也绝不会甘心接受,再有,那几个宫人在禁卫手里头也不知会说出什么其他细节让人怀疑到你身上,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早死早超生。”
李征反应过来:“你是说,装作我二兄让人动手的样子?”
楼宴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道:“殿下要明白自己真正的目标是什么,用这种方式陷害昭王且不说明不明显,你就不怕反被陆家兄弟抓住把柄,给自己招麻烦?”
李征被他给说糊涂了:“那你说这事该如何给你父亲和楼妃交代?那几个宫人一死,必会坐实李德并非死于意外,他们岂不是更加不能罢休?”
“没错。”楼宴道,“但我们要的便是我父亲和楼妃不肯罢休这一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