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湛“嗯”了声,须臾,似含笑地道:“你今日倒挺会哄五婶开心。”
他这个五婶虽然是个会来事的,但其实也不是不好解决,说来她也就是比一般人更喜欢听人吹捧而已,总之只要让她觉得她样样过人就行了,只是他阿娘的性子骄傲,所以妯娌间从来合不到一起。
他倒是没想到,以新荷这样爱憎分明的性子,却能受得了他五婶。
陶新荷浑不在意地回道:“反正我把她哄死了又不用我埋,我就尽管拣好听的说呗。”
崔湛微愣,旋即眉眼一舒,便忽地笑出了声。
他笑了半晌才止住,看地陶新荷都有些发呆。
崔湛抬手帮她拨开了被风吹到脸上的细发,笑意未褪地温声说道:“走吧。”
言罢,他便牵着她登了舟。
夜里,陶新荷端了碗甘草酒酿圆子去书房给崔湛。
“这是我和阿娘一起做出来的食方,”她说,“你尝尝味道如何?”
他听着前半句已是不由失笑,从善如流地接过,用勺子舀起尝了一口,颔首道:“不错。”许是怕她不信,又委婉地补了句,“阿娘得了你这个帮手,的确如虎添翼。”
陶新荷“噗嗤”笑出了声,说道:“行吧,反正你是要吃一辈子的,若不肯说实话让我们改进,那就只能委屈你一辈子了。”
崔湛笑笑:“我是说的实话。”
陶新荷恰好往他面前的书案上探眸看了一眼。
“咦,”她好奇地往他身边凑去,“这是兵器图纸么?”
“嗯。”崔湛道,“兵藏署那边昨天刚送来的刺刃图。”
陶新荷盯着图纸看了片刻,伸手指着其中一处,说道:“我觉得这里是不是可以稍微改一下?”
崔湛顺着她所指的地方看去,发现她指的正好也是自己在考虑要修改的地方,他不免有些意外,随即又忽然想起她当初第一次来卫尉寺找他时的情景,想了想,问道:“你懂这个?”
“也不是太懂,就是凭感觉吧。”陶新荷笑道,“我也不会画图纸,只是觉得这个样式做出来估计对战会有点碍自己的手脚。”
崔湛看了看她,点头:“看你兄长我就该知道,你们家在北朝时还是有些家学积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