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一坎儿,顾慈却是年年岁岁都是坎儿,不知顾家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让他活到现在,张知鱼问:“你如今常吃的都是什么药?”
顾慈久病成良医,对这些晓得的很清楚,不用多想就能说出来,道:“往日我都要吃许多苦药,今年换了保济丸吃了效果还不错,一日吃上三丸,春天我都好好的能下地玩去了。”
张知鱼不是第一次听到保济丸,但还从没见过真的长什么样子,这药太贵,要五两银子才得一拇指肚大,穷人家再生一个孩子比这还省些,除了富贵人家平日里很少有人来买,这半个月她没就见过有人来买过半丸,谁知竟真有如此神效,“连其他药都不必吃了?”
顾慈:“还是要吃,只是吃得少些,我的保和丸被赵掌柜亲自调整过方子,只有我能吃,旁人吃了估计还不如普通的保和丸。”但他的比普通的贵多了!他不知道究竟多少钱,但阮氏平日可不是个会心疼钱的主儿,都疼得龇牙咧嘴,可见保和丸威力。
“我地乖乖,这一个月光吃药就能花了多少钱去。”孙婆子见顾慈谈话间就去了几百两银子,深感顾家米缸丰厚,做它家的耗子倒比穷人家的孩儿还舒服些哩。
一天十几二十两的药都能给顾慈砸了当饭吃,顿时便在心里将顾家的财富估计往上提了好大一大截,劲头直逼县太爷。
“赵老太爷走后他可多年不给人看病了。”张阿公听了也很吃惊,连孙女扬名的事儿都暂放了一边,忍不住嘀咕道,“明明那会儿医术那么好,怎就成了今天这样?”
“赵掌柜还看病?”张知鱼想着那老奸商的样儿,实在看不出他年轻的时候给人老老实实看病的样子。
张阿公就笑:“保和堂这几代人,学得最好的就是他,那会儿保和堂都要关门了,赵掌柜一个人撑起铺子没两手怎么行,他也不会别的,就小儿症看得好,他家有赵太医的手记,再差也比旁人强些,往日还有人说他就是下一个赵太医呐。”
“后来怎不看了?”鱼姐儿问。
张阿公也不是很清楚,本来仁安堂的掌柜和赵老爷是师兄弟,都是从赵家曾祖门下出来的师兄弟,从小关系便好似一个人,十六年前两家人似一夜之间便翻了脸,突然就再没来往,如今甚至还有隐成死敌之势,他这个旁观者见了也直呼世事无常,深感惋惜。
惋惜吗?赵掌柜看着店里来来往往的病患都美上天了,陈年旧事再提它干什么去?
自过了吕洞宾诞辰,保和堂大小神医勇救弱妇人的事儿就逐渐流传开,最近门槛儿都被踩薄一层,妇人听说这家铺子有女医,也有摸过来请鱼姐儿看的。
如今豆娘住过的那间屋子已经专挪出来给闵大夫和鱼姐儿做了妇人病房。
闵大夫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十分高兴,烂船也有三斤钉,保和堂再不成气,这房子却是赵太医修的,样样比着太医院,虽没那么气势恢宏,但也比别家铺子收拾得好,每间屋子都格外大,中间摆了大屏风隔成内外室,闵大夫在外间看诊,鱼姐儿便能在里头给妇人扎针,止血针本来只有高大夫一个人会,外科的大夫常为了争高大夫打起来,如今有鱼姐儿在。高大夫没空时大家也用得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