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尽信于奴。”
褚公公认真地回道。
安阳欣然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指尖似是在空中画了个竖线,从上而下。
声音轻,却在这寂静的房间内无比清晰。
“很好,你输了两局,现在,脱两件衣服。”
褚卫瞳孔一缩,向来灵动的大脑竟一下子没转过来。
……
什么?脱…?
褚卫知晓所谓的闺房情趣,却没有想到自己刚洗漱好穿戴整齐,就像是把自己这盘新鲜的菜端进了安阳公主的房里。
他骤然明白了安阳刚刚的那几次确认,和故意留了一次的赌注。
现下可是夏日。
即便是从头裹到脚,最爱层层叠叠从里到外的宫装,也没有几层。
坐在椅上的安阳身上几分肆意,眼里有些玩笑般的狎昵。
“怎么呢?”
刚刚答应得好好的,现下不乐意了。
褚卫脊背几乎是僵住的。
但他反应很快,或许是因为安阳的这般放纵,他也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思绪。
这两件衣服既然没有点名具体是哪两件,便也能由他控制。
那么。
如何凭借这具身体更多的吸引到她的视线呢?
这样疯狂的思绪瞬间蔓延开来,一股诡异的酥麻感从脊骨底部往上蹿起。
本不应存于一个太监身上的奇异快感蹿了上来,几乎让他感觉到头脑发热。
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褚卫有时过于敏感,但有时候又会有些意外的迟钝——牢狱中如同来自地狱滚烫热锅里的呼唤和尖叫,混杂着浓重铁锈味的腥气。
被他亲手扼杀的生命,如落在米袋中的一粒粒米,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像是木头制的偶人,只会面无表情地俯瞰生命坠落。
人是会麻木的。
就像被温水煮着的青蛙。
在美好的每一天的日常里度过,就仿佛浸满了血丝的双手不存在,被磨利的刽子手也能沐浴在阳光与关怀之中。
用他对安阳公主的那复杂不堪的僭越之“爱”来麻痹自己。
无比可悲的是,褚卫即便读书万卷,依然有着大部分太监的劣性。
因为缺少了一部分,便想去追求另一种更加尖锐的刺激感。
这份污秽的阴暗像是钉子般深深地扎在他的脊骨里,永不挣掉,好像会伴随他一生。
即便是安阳公主挑起的这话。
即便她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