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俗一点说就是家花不如野花香。
他方才也示意宜春将那被争夺的蝴蝶簪给他看了眼。
珍贵自然不如他从手里过而后献上的那些个,但雕工远高于其本身材料的价值。
不过,能在街头偶遇安阳公主,而后陪伴着她一同漫步,也是一种额外的收获。
“今日不是什么花神或者上巳节,没有那般热闹。”
褚卫弯着眼角,轻声说道。
安阳茫然地侧了侧头:“什么?”
街道上有些喧哗,她没有太听清,刚好对上了褚卫的视线。
街道上挂着装饰板的小灯笼,橙红色的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落到他的眼瞳里,仿佛将他身上的棱角都柔和了几分。
褚卫又重复了一次,这次声音明显大了一些,且清晰得如雨滴溅到石面上。
安阳眨了眨眼,点头。
她一时间,竟没分辨出褚卫是不是故意的——但如果是故意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陪本…我出来,是不是搅扰了褚公公的公事?”她看向旁边的糖画铺,下意识往那边走。
老爷爷正在旁边铺着的盘子上洋洋洒洒画了个兔子,手臂侧的转盘上用黑色的圆标出了数字,旁边还站着几个眼巴巴的小孩子,
“这是奴…咳,我的荣幸。”
褚卫将几乎滑出了喉口的字眼在少女无言的目光中咽了回去,有些僵硬地改过,无奈道。
安阳语重心长:“做戏要做全。”
褚卫思索了几秒钟,了然地抬起眼,笑道:“哦——阮小姐。”
“本也没什么事,审个人而已,也不差这几个时辰,他们也不至于什么都要我亲自做。”
他这般说,就是合乎了安阳的心意。
毕竟在安阳公主眼里,若是属下什么都做不到,那就是管教不当,若是不能为上分忧,那就换人。
安阳公主在关心人这方面,总是直白的可爱。
褚卫单方面这样认为。
“诶,客人们想要些什么。”
将手中刚画好糖蜻蜓递给旁边和年娃似的小孩子,头发花白的老人看了过来,满脸慈祥,并不像为了生计奔波,仿佛做糖画只是单纯图个乐趣。
褚卫抵住了安阳想动的手,而后从荷包里拿出了碎银放入老人有些小坑的老旧碗里。
“小姐来转。”他压着声音,松开了手。
老人本以为他们是年少的情人婚前出游,此刻看到少年那潜移默化般的恭敬态度才意识到自己失了眼力。
这并非是男女之间常有的态度。
不如说,他鲜少见男子在女子面前这样自然地放低身段…大部分书生才子,都会下意识地将自己放在更高一等的位置上。
即便是在话本里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