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这之前凝意还是多加了几个问题。
“那天晚上吃晚膳了吗?”
“回福晋的话,奴婢吃了的。”
凝意又道:“吃的什么?”
“两荤两素,一道麻婆豆腐,一道炒青菜,剩下是一块东坡肉加一条清蒸小鱼。”
凝意点点头,又问:“那日穿的什么颜色衣服?戴的是什么颜色头饰?”
“奴婢穿的是鹅黄色的衣服,府上丫鬟所发的衣服不是鹅黄色便是素白色。发上只簪了两朵路边小野花,是粉色的。”
凝意偏头去问王朝卿,“都记下了吗?”
王朝卿恭敬道:“奴才都记下了,不差一个字的。”
凝意满意点头,“那接下来你和张起麟来问。霜降,你去帮王朝卿记录。”
凝意和四爷坐在一旁看他们审问。
四爷低声道,“法子不错。”
“问的越仔细便越容易出错。” 凝意往四爷方向倒了倒,身子好似绵软无骨的窝在椅子里。
“得到这些证词后,你打算让人去询问与她们有来往的人,有人说的不一样,这人就可以再查?”四爷挑眉。
“爷。”凝意笑着摇了摇头,“哪里有这么麻烦呀!”
四爷起初还不知道凝意的意思,正巧第一个人出去,第二个人进来。
凝意冲着四爷笑的焉儿坏,问了第二人,“你与方才出去的人熟吗?”
“奴婢与她是一个院子伺候的,但平日里并无交集,只打过照面。”
“那日可见过面啊?”
“奴婢见过,是和她一起去大厨房提的晚膳。”
凝意就着方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确认所说一样,而后又问了关于那人的。
四爷瞬间明白,略微古怪的看了凝意一眼。
这一招看似繁琐,却能在反复询问和对比好几人的证词中查出蛛丝马迹。
这些人就算想撒谎也无所谓,凝意还会问后面的人。
若是差错大了,便让王朝卿等人先做下记好,等第一轮问完后再来第二轮。
马佳氏是最后一个。
她进来后先给凝意和四爷行了礼。
凝意态度非常好,甚至称得上和煦,“寒露,给马佳氏搬条凳子坐下说。”
马佳氏忙推辞,“多谢福晋体恤。不过妾身如今有嫌疑,与外面那些人都是一样的。妾身也很想知道那晚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人推了大阿哥入水。连五岁的孩子都能下手,这人可是条毒蛇呀!”
她客气推辞,凝意却很不客气的让寒露把凳子搬回来了,“你是个有心的,那你便好好回答张起麟和王朝卿的问题吧。”
“主儿,得罪了。”张起麟问道,“主儿那日可用了晚膳,若是用了,又是什么菜色?”
“都是大厨房送来的,我一时半会儿还真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有一道鸡爪煨鹌鹑很是入味,那鹌鹑肉虽不多,可非常有嚼劲,妾身还觉得这道菜福晋也肯定会很喜欢。”
“问你什么答什么便是,旁的便不用说了。”四爷稍稍蹙眉。
马佳氏微微蜷缩了下指尖。
指关节僵硬的勾着,她唇角的笑意僵了僵,而后若无其事道:“那便请张公公继续问吧。”
张起麟接着往下问。
他问的问题很碎很边缘,若不是提前知晓,马佳氏都要怀疑这问的是谁的吃食中被下了毒而不是谁被推下了水。
凝意看马佳氏镇定自若的模样,眼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往外冒。
约莫过了一刻钟,张起麟问完了马佳氏,将所有的结果整理好交给凝意和四爷。
四爷看着天色,“时辰不早了,爷先去上朝。今儿苏培盛随爷进宫伺候,张起麟和王朝卿留在正院。”
苏培盛惊喜的不得了。
王以诚留在外头看那些人,瞧见苏培盛跟着四爷往外走时眼睛都瞪圆了。
“你发什么呆?”王朝卿奉命出来带有问题的两个人进去,瞧见王以诚站在原地双眼发直,重重拍了他的肩膀,“一整宿没睡是有些困,但福晋和王爷不也这么熬着?你怎么回事?累了困了也撑着,别露出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王以诚抓心挠肝,“王哥哥,今儿不是你和张哥哥随王爷进宫,那也该轮到我呀,怎么就轮到苏培盛了?他可是来前院最晚的。”
“胡说八道什么?”王朝卿蹙眉瞪了他一眼,“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再如何咱们都是奴才,王爷说什么咱们就怎么做,哪里有你左右王爷的意思?好好守着,今日可不一样。”
王以诚自然也知道正院的事是第一要紧事。
他看着王朝卿进了那间屋子,抬头瞧着比往日同一时辰黑了两个度的天,“嬷嬷。”
孙嬷嬷笑着道:“王公公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