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虽知谢堰满口胡诹,却也担心众目睽睽之下,婚事被当了真,连忙派人去打听李四姑娘底细,待身旁侍女回禀,说那李四姑娘只是李家偏房的孤女,自小长在道观,就连现在,也时不时去道观打谯,已然一道姑,这样的人,岂能嫁入谢府为正妻。
长公主一气之下面色发白,扶着侍女的手恹恹的要倒。
端王妃见状轻笑,着人抬了一把圈椅给长公主,长公主方才就着圈椅坐了下来。
这个空档,十八罗汉之首,一名面庞黑黢,名唤章简的高个侍卫,已提剑飞身而出。
“独奏岂无趣,在下替姑娘助兴!”
当先一剑滑过戏台下的台阶,带出一片尖锐的刺声,盖过琴音,朝戏台正中的容语掠去。
明眼人看出端王用意,都不禁替容语捏了一把汗。
朱赟吓得面目一紧,失声道,“父王....”
话未落,只见立在一角的谢堰,不顾伤口,从腰间抽出软剑,往前一挑。
他眉眼一凛,露出一丝瑰艳的寒笑,“章侍卫好身手,谢某作陪!”
顷刻,双剑相撞,撞出一大片银花,伴随着那清绝的琴音,一点点击在众人心坎。
好不容易喘口气的长公主,吓得连忙扶椅而起,
“晏儿,你当真不要命!”
这哪里是以剑助曲,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朱承安与朱赟当即醒悟。
章简为十八罗汉之首,功夫深不可测。
端王这是逼容语出手。
倘若容语出手,徐越必定瞧出端倪,当众揭露她御前公公的身份,再指责她女扮男装,犯欺君大罪,端王便有了借口,当众调结兵力将她射杀。
谢堰力保容语,容语又曾是东宫伴读,甚至还可能牵连两位皇子与刘承恩。
一旦端王得逞,今夜的局面将彻底翻盘。
若是容语为了隐瞒身份,执意不出手,那么,她与谢堰非死即伤。
无论哪种,皆不是朱承安想看到的结果。
他冷汗涔涔。
朱承安能想到的,朱赟自然也能猜到,他当即吓出一身冷汗,侧身往端王跟前一跪,
“爹爹,儿子不知谢堰因何得罪了爹爹,可那李四姑娘是儿子请来的贵客,是儿子心中所属,还望爹爹看在儿子面上,饶了她!”
形势危急,朱赟不得不将心意剖开,逼端王放容语一条生路。
端王眼风沉沉扫向他。
他早知儿子与容语来往过密,却不知他情根已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