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映西?脑子里浮现出尤伊暖的模样,她笑了笑:“我倒是希望她能一直当彼得潘的。”
“彼得潘是谁啊?姓彼?”宿管阿姨纳闷道。
檀杏翘着鼻子,得意得要命,冲阿姨做了个鬼脸:“对啊,姓彼啊。”
她又?凑过去,也倚在窗台上,碰了碰尤映西?压着本子的手肘:“写什么呢?”
“这不是等你?没事干吗,顺手帮一下,阿姨平时也很照顾你?的。”尤映西?眼睫低垂,浅浅的茶色瞳孔被遮住。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很安静,几年前那场导致了父母双亡的意外像是大火,将她的骨头淬炼出了更胜以往的坚韧,能受常人不能受的委屈。
二?十出头的身?材那么单薄,檀杏有时候也会觉得尤映西?心里是不是一直住着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
但她的房梁其实也不需要她姐去顶,本来岁数就差不了多少,再说了,小时候烂屋坍塌也没能将她压死不是?虽然?活成了这副鬼样子。
很多东西?都需要对比才能参照出结果,没得到过,不等于不想?要。
没人依赖的时候当然?只?能将自?己视作无所?不能,有朝一日遇到这么一个在她面前可以变回孩子的人,才会明?白没有什么无所?不能,只?有无木可依的逞强。
哪怕知道尤映西?给她的依靠不怎么纯粹,是始于亲妈弄坏了她眼睛的愧疚。但再往前,明?明?是檀杏的妈破坏了她的家庭,她们之间理不清的瓜葛被突然?的家破人亡一刀斩断。
成了丧礼上亲朋好友可怜的对象,世界上只?剩我们的血缘在互相牵引了,此情此景之下,隔辈的仇怨好像没那么罪不可赦了,那点本来就有的愧疚被还没成年也不想?念书了的顽劣妹妹添柴加火,愈演愈烈,最?后催生成姐姐不得不去肩负的责任。
也没想?过两个人迟来的相依为命会将苦海翻腾出些微的甜味来。
春天的风轻飘飘的,吹得檀杏帽顶的竹蜻蜓微微转动,竹片并不锋利,却好像将她心间堆积的阴霾劈开,洒下了一片金灿灿的阳光。
檀杏:“要迟到了。”
“啊?那我骑快点。”尤映西?加快了踩踏板的频率,风变大了,她的衬衫外套衣角向后飞,兜了檀杏满脸,好像被网牢牢套住了似的。
是鱼还是飞鸟,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她也不逃。还将脑袋更深地抵在尤映西?的背上,双臂也紧紧地环住纤细的腰身?,听见尤映西?在风中笑了几声:“松手,痒死了。”
“你?是我的。”檀杏闷闷地说,她快喘不过来气了,同?病相怜,是缺氧的氧。
尤映西?:“刚见面的时候不是还骂我吗?现在就‘你?是我的了’?”
檀杏:“你?不也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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