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月亮:知道,邀请函上有写。】
【晚年:好的,这次展览李教授也会来。】
【晚年:他老人家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周晚意悬在键盘上空的手指顿住。
其实李延寿教授会去展览的消息早在苏斯年给她寄邀请函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
自从当年那件舆论风波平息之后,周晚意就再也没在圈内任何展览上露过面,淡出摄影圈安心蜗在临江当一个小小的工作室老板。
这次来参加展览,也只不过是想和当年的恩师说一句抱歉。
本来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周晚意以为自己能心平气和地提起这事,却没想到还是愣神了好久。
她颤着指尖在键盘上打出三个字:【但愿吧。】
手机又震了一下。
【晚年:当年的那件事过去那么久了,圈内肯定都没有人记得你了,你明天放心地和我走在一起,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学长保护你。】
周晚意眸色渐深,那一刻所有尘封已久的回忆全部被牵出来。
这一夜周晚意睡得并不好,脑海里充斥着当年各种各样谴责的声音,以及网络上无数不堪入目的评论。
她梦到有人将她的脸按到泥坑里,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抄袭狗。
一大沓参赛照片和着临江四月的大雨一起朝她兜头砸下,迷蒙间周晚意恍惚看见真正的幕后黑手双手环抱站在檐廊下,挑衅地朝她投来一个得意的笑。
泥水淹没口鼻,周晚意想要辩解,却发现根本发不出来声音。
这样无助的梦时隔三年,再一次找上了周晚意。
她将双手撑在地面,几次挣扎着想要从梦中醒来,却又再次跌落另外一个可怖的梦境。
铺天盖地的血液顺着浴缸里的水溢满整间浴室,周晚意仓皇无措地躺在洁白的浴缸中,看着手腕处腥热的液体不断外流,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黑夜就像是个无底洞,拖着周晚意疯狂下坠。
一直持续到天亮,她才被一道电话铃声惊醒。
“我打扰到你了吗?”
江厌平静偏冷的声线透过电流声砸落在周晚意耳膜。
他那头应该是下雨了,他没说话时,雨声就滴滴答答地透过话筒传到静谧房间内,让周晚意原本慌张乱跳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不安感也逐渐消散。
周晚意眼眶发酸,这种被人从深渊中一把拽出来的劫后余生感让她特别想哭。
而江厌那头以为是她还没睡醒,又试探性地喂了两声:“是没睡醒吗?那我挂了。”
已经是六点过半了,房间窗帘拉得很严实,光亮半点照不进来,周晚意坐起身,拉开了床头的小灯。
她叫住江厌:“别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