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急,赵家更不急。
像是在安抚许锦湘一般,赵琼华抬手微微挑起她下颔,垂眸低语:“你放心,本郡主可是良民,不会做出随意构陷朝堂官员的事。”
“你且先在刑部大牢好好待着。”
“等尘埃落定后,本郡主再来看你。”
直至赵琼华出了狱门,许锦湘这才如梦初醒,她正想冲上前一把抓住赵琼华时,门就已经被落了锁。
赵琼华收好钥匙,“许家若是不做亏心事,你又何必害怕。”
“十多年了,我们之间也该结束了。”
“赵琼华,我当初就不该拦着你和江齐修私奔。”
“或者我再狠心些直接给你种蛊,如今说不定你早就和亲南燕,生不如死了。”
偷换命道,说到底还是她心存侥幸,才让自己落得这般下场。
如若当初她不对江齐修存了心思,没有拦着他们两个人私奔,说不定赵琼华早就成了弃子,苟且偷生地活着。
怎么可能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听到她不甚正常的话,赵琼华没有任何反应,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许锦湘用力攥着栅栏,朝着赵琼华的背影歇斯底里地说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你永远不能翻身。”
“只可惜下辈子你也求不来如果。”
闻言赵琼华脚步一顿,侧眸回望,只睨着她凉凉说道,丝毫不在意许锦湘的话。
上一世她苦苦挣扎十五年,无能为力只能任人宰割的日子她过得足够多了。
如今她的命攥在她自己手里,没人能左右。
这等闲话,即便听了也无益。
“赵琼华,你去见姜扶翊,谢云辞不会放过你的。”
“我等着看你这一场好戏。”
天光微弱的廊道尽头,只回荡着许锦湘不甘又忿恨的话语。
“今日劳烦司务陪本郡主过来一趟了。”
走过转角后,赵琼华将钥匙还给司务,和颜悦色地说道,没有半点方才与许锦湘对峙时的咄咄逼人。
司务赶忙收好钥匙,却不敢承下赵琼华的这句劳烦,“郡主说笑了,这既然是陛下吩咐的,自然也就是臣的分内之事,不敢担郡主一句劳烦。”
方才他和狱吏在这边守着,即便他们听不真切琼华郡主和许锦湘到底说了什么,但从飘入耳中的些许字句来看,他也能感觉到那边剑拔弩张的氛围。
他心里清楚赵琼华绝非柔弱女子,自然不会随口恭维也不敢轻易得罪。
赵琼华微微一笑,并未回应司务的这句话,只又关照几句后,她便径直出了刑部大牢。
待她身影走远后,跟在司务身边的狱吏才小声问道:“大人,方才谢大人……”
“你就当做没看到,不许同任何人说起这事。”
不等狱吏将话说完,司务就匆忙打断了他的话。
方才谢大人来时眉目间还染着几分笑意,可他在离开的时候眼神都冷冽。
其间不过一盏茶时间,谢大人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们又哪里敢在背后同琼华郡主说着谢大人的闲话。
复又警告过几句后,司务这才让狱吏回去继续看着许锦湘,以免她再闹出什么事。
甫一离开刑部大牢,赵琼华余光一扫便瞧见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车帘低垂,将马车内的光景遮得严严实实;而柏余也一反常态地站在马车不远处,低着头不知道在踢什么东西,偶尔还转头和白芍说两句悄悄话。
赵琼华满怀疑问地走过去,“云辞在里面吗?”
“公子在的。”柏余见她走过来,忙不迭站好,干脆利落地回着话。
只是话落后他反倒显出几分犹豫,悄悄看了一眼马车,柏余又小声地回道:“郡主,要是一会儿公子同您拌嘴,您别同他一般见识。”
赵琼华心中疑惑更深,还没等她再细问时,马车那边就传来谢云辞的声音,“柏余,去长安楼。”
柏余低低“哦”了一声,他摆正被谢云辞踢歪的步梯后朝赵琼华做了个请的动作,“郡主别多在意。”
“我知道了。”
见也快到了午时,赵琼华没再多问,转而踩着步梯进了马车。
她一挑帘便瞧见谢云辞捧着书细读,小桌案上还放着已经冰好的绿豆汤,只看着便让人心动。
思及方才柏余的话,她放下车帘后便坐在谢云辞身边,凝神瞧着他问道:“今日进宫舅舅同你说什么了吗?”
谢云辞随手翻阅着书,抿唇,“没有,皇上就是问了问侯府的事。”
不等赵琼华继续问下去,他就兀自说道:“听说明日有人要去长安楼。”
“只可惜明日江敛有事,长安楼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