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掌过后她自己的手心都只觉火热疼痛,更别提是许铭良了。
看着自己父亲的脸已经泛红微微发肿,许锦湘下意识攥紧手,“爹……”
“淑妃娘娘,我父亲并无过错,你不能枉顾宫规这般动手。”
见许锦湘此时还不知悔改,赵淑妃一下被气笑了。
她乜向许锦湘,“本宫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品这“并无过错”这四个字,淑妃笑得愈发冰冷,“子不教父之过。”
“许铭良为人父便当为人师,本宫父亲接他入京、送他去学堂读过万本圣贤书、又让他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不算薄待于他。”
“而本宫记得清楚,许铭良膝下只你一个女儿。这么多年他便只教出你这么个不知感恩,心肠歹毒的女儿。”
“他无错……本宫许久都没听到过这么荒唐的笑话了。”
这些话仁宗碍于身份、她兄长碍于老侯爷的面子不能说,那便由她来说。
左右如今她在宫中,旁人管不到、也不敢管到她头上。
“许铭良,本宫问你,这么多年来本宫和兄长,整个侯府可曾有亏待过你们许家一丝一毫吗?”
许铭良忍着脸上的痛,竭力按捺住心中的耻辱回道:“回娘娘,不曾。”
“那嘉懿长公主尚且在世时,可曾对你们厉言相斥、万般苛刻过吗?”
提及长公主,仁宗和赵钦平的面色都一变,目光也朦胧上些许追忆和温柔。
而许铭良心中却是警铃大作,他踌躇片刻,斟酌着措辞回道:“回娘娘,长公主待我们一家向来很和善,不曾有过任何争执矛盾。”
“既然侯府没亏待过你们、嘉懿更不曾得罪过你许家,你许家凭什么如此恩将仇报?”
“给琼华下催情引、如今又将这种偷天换命的厌胜之术用到了琼华身上。”
“再假以时日,你们许家是不是还想将镇宁侯府取而代之啊。”
许铭良闻言连忙跪地,诚惶诚恐地回道:“臣万不敢有如此念头,还请娘娘明鉴。”
“那今日的事,许叔叔又想如何解释?”
心下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赵琼华故作颓然般起身,整个人像是被抽净了所有气力,无精打采地下了台阶、走到许铭良和许锦湘中间。
“换命。”
“许锦湘都已经动手了,本郡主甚至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动的这份心思,更不知道这小人做好了有多久。”
“若如谢二公子所言,这是南疆秘术,那想来能帮许锦湘行这咒术的,就是这位姑娘了吧。”
赵琼华说道,转而将目光放在一旁的百笙身上。
“她就只是借住在我挽湘阁的一位道姑而已。”
“赵琼华,就算你想污蔑我,也不必见风就是雨。”
许锦湘双腿的痛觉还没彻底消失,站起来都困难,更别提走路了。
她小试了两次后便放弃起身,只端坐在靠椅上看向赵琼华,讽刺说道。
事已至此,她也不需要再和赵琼华虚以委蛇了。
“道姑?”
“寻常道姑为什么要敲木鱼念佛经?”
赵琼华问道,随手又指向搁置在漆盘上的、略有残缺的酒壶,“寻常道姑也需要九转鸳鸯壶吗?”
那只九转鸳鸯壶的壶嘴略有残缺,想来是摔了一下,亦或者是做的时候便有了裂纹,这才被弃之不用的。
“说起来,本郡主还不知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一面说道,赵琼华一面走至百笙身边,微微俯身将塞在她口中的手帕抽了出来,“既然许小姐称姑娘是道姑,那不知姑娘出自哪座道观?”
百笙闻言抬头看向赵琼华。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言中的琼华郡主,容颜昳丽,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贵气。
即便是在这坤宁宫,面对皇帝皇后和一众妃嫔,赵琼华还是这般恣意敢言。
更难得的是,在听到这白布小人是用来更换命道时,除却一瞬间的震惊颓然后,她竟然没有崩溃到又哭又闹。
百笙不免觉得有几分惊奇有趣。
她浅笑着应道,不见丝毫慌乱,“我名为百笙,不曾记名在任何一座道观中。”
“今日这两桩厌胜之术,可是出自你手?”赵淑妃见她肯开口,没多绕圈子,只开门见山地问道。
在赵琼华转而与百笙说话时,许锦湘全身都在紧绷着,生怕百笙会将一切都供出来。
到时她们两个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听到淑妃的问话后,许锦湘更是紧张,竟抢先一步开口:“淑妃娘娘,我从不知林小姐的生辰八字,又怎么会用厌胜之术加害于她。”
“更何况百笙只是我随手救助的姑娘,怎么会懂这些东西?”
闻言,懒得与她多作纠缠,赵淑妃抬手唤了白芍过来,示意让她上前堵住许锦湘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