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又赶忙去了正清堂,同老侯爷禀告过才与赵钦平一起进宫。
从前许铭良颇觉许锦湘这个女儿承了他的性情,懂得什么是韬光养晦,也知晓如何利用人心。
如今看来,她连什么是分寸都不懂,又如何能成大事。
用厌胜之术算计林雁回便也罢了,但是她竟然还敢算计到赵琼华身上。
这般秘而不传的咒术,她又是如何能得知的……
许铭良看着那生辰八字,恨不能就此呕血晕过去,这样他就不用清醒着来给许锦湘收拾这一团乱的局面了。
心下思绪繁杂,但顶着仁宗的探究目光,他此时也只能实话实说,“回皇上,上面的生辰八字确实是小女的。”
殿内瞬间一片寂静,是比方才闹出催情引更为沉沉的死寂感。
白布小人上的生辰八字不是赵琼华的,上面却写着赵琼华的名姓,这般诡异的厌胜之术在场人几乎都是闻所未闻更不知其作用。
甚至连对厌胜之术都稍知一二的张太医都失了头绪,一时间也揣测不清这诡异咒术是何阴邪作用。
谢云辞扫了一眼坤宁宫中众人的神态,故作沉思状回忆片刻后,他这才主动起身,朝向仁宗方向俯身拱手道:“皇上,臣好像在民间听过类似的说法。”
见他这般自告奋勇,仁宗定定瞧了他片刻后才点头应允,“云辞你说,朕恕你无罪。”
“谢皇上。”
谢云辞谢过圣恩后挺直腰背,行至放置着小人的漆盘处仔细看了半晌、又动手捏了捏小人内腹后,他这才将东西放下。
“回皇上,臣曾听闻南疆有种厌胜之术,是要用血将别人的名姓和自己的生辰八字分别写在白布小人的背后,而另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则放在小人的身体里。”
谢云辞每多说一句话,许锦湘就感觉自己的前路破碎一分。
这明明是南疆秘而不传的咒术,谢云辞竟也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难不成百笙骗她?
许锦湘越想越心惊,可当她侧目看向百笙时,只见她也有些不知所措和惊讶。
她顿时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咒术有什么作用?”
赵钦平看向赵琼华,转而又盯着谢云辞定定问道。
不论是何结果,这次赵家都不会善罢甘休了。
深吸一口气,像是难以开口一般,谢云辞摇摇头,“是用来同人换命数的。”
“两个人命道互换,此后或是性情大变、或是顺遂转坎坷、凤凰成山雀。”
“人所求的太多,即便臣听说过此等咒术的作用,却并不知晓会对郡主有什么消沉影响。”
将道长说与他的话全部重复一遍后,即使知晓赵琼华安然无恙,可谢云辞还是自作主张添油加醋地补充过几句。
也因自己的这番话,他心下都不住泛出许多心疼与酸苦。
今生是他和赵淮止及时发现,这才破了许锦湘一手布下的局。
可前世呢?
前世她是不是就因如此,才会和亲南燕,沦落潦倒。
无人相护,她一个人承受着那些悲苦困顿,在这人世间又行走了不知许多年。
谢云辞一番话落,仁宗和赵钦平的面色更加难看。
即便他们心下早有准备,知晓这小人定不是什么干净东西。
可无论如何,他们都没料到这白布小人竟然是这般毒恶作用。
许铭良的脸色也逐渐沉了下来,却不是因为担心赵琼华,而是因为许锦湘。
同赵琼华换命道的厌胜之术,她竟然也敢动心思去用。
还教人抓得正着。
但许锦湘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下她才行。
如此想着,许铭良再度开口:“谢二公子会不会记错。”
“锦湘同郡主之间一向和睦,怎么会用这种阴险咒术来害郡主?”
“许铭良!”
他的话音刚落,尚且不等仁宗和赵钦平有何反应时,玉阶之上便传来一声气急的嘶喊声。
赵淑妃侧目心疼地瞧了眼满是震惊颓然的赵琼华,伸手还如赵琼华小时候那般抱住她轻声安抚道:“琼华放心,这件事姑姑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厌胜之术何其不端邪祟,许锦湘既然敢用此术对赵琼华下手。
那她许家就也别想好过。
强行压制了这么多天的怒火在此刻倾泻而出,赵淑妃安定好赵琼华的情绪后便放开她,直直下了台阶又走至赵钦平和许铭良身边。
“娘娘……”
许铭良话音未落,赵淑妃便直接抬手狠狠扇了他一掌,不待他反应过来是,淑妃复又用尽力气掌掴了他一下。
这两巴掌赵淑妃都未曾留情,用尽全身气力去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