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她还扫了掌柜几眼。
“那依郡主的意思是……”
“一招偷梁换柱,没想到掌柜你连自己家的布料被动过手脚都不知道,还差点教人砸了铺子。”赵琼华冷哼一声。
着人先扶那位身型矮小的人起身,她又吩咐紫菀去铺子里多拿了几匹上好布料给他,另有多添过十两银子。
“你兄弟替你买的确实是锦罗坊的布料,但却不是你身上这身。”
“郡主是什么…意思?”男人错愕,更加磕磕绊绊地问道。
赵琼华朝扶手椅那边走了几步,细细解释道:“从半个月前开始,本郡主就已经命人在锦罗坊的仓库中点上熏香,以便布料的保存。”
“可你身上的布料,却毫无香薰的痕迹。”
“反倒是你兄弟这身衣服,倒是还有那种香气。”
此言一出,不仅是那刘姓男子连忙抬袖去闻衣袖上的味道,装柜也表露出几分错愕,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赵琼华,而后强颜欢笑着。
“郡主,您记错了。我们放置布料的仓库从来不让熏香的。”
掌柜一语点醒男人,男人想起身,却被几个店小二紧紧按着不得动弹,只能怒视着赵琼华大喊道:“你竟然敢诓我?看我不动手打得你……”
“紫菀掌嘴。”
紫菀听令后上前,男人被几个人摁着无法反抗,只能任由紫菀动手。
几下清脆的巴掌声中,赵琼华开口,将方才紫菀送来的纸页上的字复述出来,“七日前,你忽然拿了十两银子,还掉了你在金银赌坊中所欠的全部债务。”
“四日前,你又在城外购置了几亩田地准备耕种,甚至还去过青楼。”
“可你和你兄弟常年都在为人盖房子做苦工,又因着你常去赌坊,更是半点积蓄都没有。你这银子来得还真是比平常容易呢。”
人群中有人也不断应声附和着,同意着赵琼华的话,看向那名刘姓男主的眼神更加奇怪轻视。
“今日是谁指使你来的?”
紫菀的几掌并未留情,打完之后,男子的嘴角已经开始洇血,微微红肿,很是明显。
“没有指使我,我就是来为我兄弟讨回公道。”
男人啐了一口血,继续嘴硬道:“赌坊青楼,那种地方我从来都不去的。你作为郡主,没有证据就平白污蔑我,还挑拨我和我兄弟之间的感情。天理何在啊。”
要天理和公理是吧。
赵琼华冷笑一声,吩咐着几个店小二,“把他送去京兆府那里,让京兆尹好好还他一个公理。”
“紫菀,你把这些证据也都送给京兆尹,免得他再浪费时间找了。”
说罢,她转而看向刚刚起身的掌柜,目光依旧冷淡,晦暗不明,看得掌柜一阵心慌。
想起方才他费力瞥见的那些纸页字迹,他深知不能露出破绽,捡起账本,他拱手恭敬地问道:“郡主,此事已经解决,不知郡主之后有何安排?”
不是说琼华郡主除却骑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不会管理庶务更加不会看账本的吗?
怎么今日,郡主如此反常?
而且仓库何时开始熏香,他竟也毫不知情。
见男人被店小二押走,掌柜心下犯着嘀咕,面上却丝毫不显。
赵琼华扶着紫菀的手,睨了掌柜一眼,“掌柜日理万机,察觉不到也不是大事。”
“走吧,随本郡主回一趟侯府,有要事要交待给你。”
自从上次暗中来过锦罗坊,察觉到仓库布料的异常后,她回去就让人多留心着掌柜,也派了信得过的人在仓库中熏香,以防着蚕丝虫。
今日一事,若不是她叫紫菀早有准备,事先让人时刻注意着掌柜和他的心腹,这锦罗坊的名声,怕就要毁在她手里了。
赵琼华抬眸望向不远处的榴花树,心绪繁杂。
事发突然,又恰好选在她要去崔家赴宴的日子里,是谁做的,她心里多少也有数了。
只不过方才,那无端而来的两枚石子……
借过榴花缝隙,她目光直直看向不远处茶楼二楼的位置,轩窗大敞,偶尔还会露出小二正在收拾桌子的身影。
若她方才没记错,那两枚石子就是从这个方向打过来的。
想着,她低头看向系在腰间的扇袋。
“郡主,马车来了。”
蓦然回神,赵琼华点头踏上步梯,末了还不忘再提一句,“掌柜可别忘了跟过来。”
“小的明白。”
掌柜低头应过一声,便如先前那般,等赵琼华进了马车后,他才上去又坐到车夫旁边。
马车疾驰,车夫得了吩咐特意选的行人少的路,快马加鞭地赶回侯府。
“掌柜先在花厅稍事休息。本郡主先去把许夫人也请过来。”一进侯府花厅,赵琼华命人给掌柜端茶送水,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掌柜连忙起身,说了几句惶恐云云的话,见赵琼华离开,掌柜悄悄招手,一小厮上前借着递茶的功夫,悄悄和掌柜交头接耳,“你快去通知夫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