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公子腰间的新扇袋绣工甚好,寓意也讨喜,应当也是最近新得的吧。若让我绣,我可不一定能绣得出这么好的扇袋。”
“两相对比之下,这亏我可不吃。”
这下被问得愣怔的人换成了谢云辞,听完赵琼华的话后,他先是一阵不明所以,回神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声音清越,透露出无法言喻的愉悦,一声一声又像是轻敲在赵琼华心里。
片刻后他才止住笑声,抬手吃掉赵琼华两枚白棋,好笑地望向她,“道理倒是都让你给占去了。”
又是说他的扇袋荷包有红颜相赠,又是明里暗里说自己绣艺不精,借口推脱。
可他见着五皇子腰间日日佩戴的那枚荷包绣工甚是好看,处处细致精巧,哪有半点绣艺不精的模样。
像是再没了下棋的兴致,谢云辞很是随意地将手中的黑棋都扔回棋篓中,“听郡主这话,似乎郡主还对我有不少误解。”
“我虽然纨绔惯了,但也是洁身自好的。那些红颜知己,郡主平日里还是少听流言,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妨直接来问我。”
似乎还觉得自己说得不够透彻,谢云辞又随手解下系在腰间的并蒂莲的扇袋,翻个面,迎着赵琼华复杂的目光推到她面前。
“这扇袋可是我在锦罗坊买的,郡主合该认得才对。”
赵琼华确实是认得的。
京城中有名气的布坊绣庄并不少,为了让自家更有辨识度,也为了避免会与其他绣庄的绣品弄混,每家绣庄便都会在绣品上绣上自家独一无二的标识。
既不影响绣品的美观,也不会与别家弄混,可谓是一举两得。
接管锦罗坊这段时日,她也做过不少功课,只一眼便能认出这扇袋的确是出自锦罗坊。
只不过方才她只能看到绣有并蒂莲唐草纹的正面,这标记一般都在背面,这才难以得见。
回想起自己方才那番话,赵琼华不禁扶额,心虚说道:“这确实是锦罗坊的扇袋。”
对面,谢云辞一笑,但他似乎还没有放过赵琼华的意思,继续开口为自己辩解道:“云辞平日里虽也会结交不少朋友,但却着实没体会过什么是红袖添香。”
“至多也是和郡主像这般下下棋,话话闲聊罢了。”
“所以,郡主是不是应该多送我一些扇袋荷包、玉佩书画之类的加以弥补?”
赵琼华正想应他前半段话,赔不是时,听到他后半句话时却又立刻停下来,属实是有几分无奈。
又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说了自己几句。
她若是想的话,明明在皇宫里她都可以横着走,遇见谁都丝毫不胆怯,却偏偏几次都在谢云辞这里被堵得哑口无言。
这种经历,属实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次是本郡主唐突了,之后本郡主定会为谢公子好好做几件心仪的物品,只当是赔礼道歉了。”赵琼华懂得分寸,说完道歉的话,她拿起并蒂莲的扇袋,端详片刻后又问道:“不知谢公子对于扇袋荷包、书画都有什么偏好?”
配饰向来因人而异,书画亦然,她对琢玉之道丝毫不通,便直接回避掉谢云辞这一要求。
现下问清楚,也好过到时候她凭自我感觉来做省事得多,也更能契合谢云辞的喜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谢云辞眯眼一笑,眼尾上挑,像极了得逞的小狐狸。
他看向赵琼华衣摆上的花纹,心下有了主意,正要开口时,不远处便传来了崔珩唤他的声音,“云辞,别睡了,祖母还在寿安堂等着你过去。”
谢云辞一口气堵在心口,未说出口的话当真只能就此终了。
崔珩询问过小厮,听说谢云辞来了西花园,他这才寻了过来。
从前谢云辞还和崔家亲近的时候,他也喜欢待在西花园,玩累了就在亭内小憩片刻,他便理所当然地以为谢云辞今日又在西花园躲懒。
直至他出声,再度走近时才察觉到亭台内不止谢云辞一人,在他对面好像还坐着一位……小姐??
今日好像,晚瑶确实在静言亭那边宴请了不少世家小姐。
难不成这些小姐中有谢云辞的旧识?
要是被外祖母知道,就又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了。
怀着好奇和试探的心思,在走近亭台之际,崔珩还特意放轻了脚步,想要一探究竟。
却不想谢云辞没有半点想要配合他的念头,还不等他踏上阶梯时,谢云辞扬眉一笑,“琼华,这是崔珩。我的好表哥,你之前应当见过的。”
琼华?
崔珩闻言差点一个踉跄。
在京中世家小姐中,这个名字除却赵琼华这位郡主,崔珩绝不做第二人想。
更别说,谢云辞还唤得如此亲昵。
这两人的关系何时这般好了?
收起乱七八糟的疑惑心思,崔珩整理好仪态,上前行礼,“臣见过琼华郡主。”
赵琼华抬手示意他起身,“见到本郡主,崔侍郎似乎不怎么高兴?”
“臣不敢,只是臣祖母想见云辞,这才让臣前来传话。不曾想竟会惊扰到郡主。”崔珩闻言,嘴角一抽,垂头回着话。
本就是一句玩笑话,赵琼华也没打算多有计较。
上次在茶楼,她无意听到崔珩与谢云辞的谈话,就已经知道谢云辞的外祖母十分记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