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儿统筹,银儿负责宴会,红绸负责请柬,染柳打杂。
她的要求很简单,一个不落地邀请到州城各家的女眷,并且花最少的钱获得最大的成效。
至于尹明毓自己,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异常乖顺的南梦美人南朵则是给她弹琴、唱曲、跳舞,并且陪她说话……
尹明毓快乐了,南朵汉话更好了。
谢策和褚赫从早忙到晚,偶尔褚赫有事随谢钦到后宅来,瞧见她这般,每每都有一种微妙的落差感。
他们在忙,尹明毓在寻欢作乐……
虽然这么想,有些欠妥当,但褚赫就是控制不住羡慕之情,毕竟他从前也是这般潇洒的。
因为这小小的不平衡,褚赫还私底下向谢钦进言:“弟妹能力不俗,景明你大可请她分担些。”
谢钦却道:“这是你我的责任,怎可推给二娘?她已帮我甚多,颇为辛苦,合该多放松。”
褚赫:“……”
辛苦?
还放松?
褚赫深觉尹明毓继续放松下去,他的羡慕就要变成嫉妒了。
而谢钦忽地一顿,抬起头道:“你若是想要二娘帮忙,也未尝不可……”
“什么?”
谢钦道:“两百两报酬,二娘许是会乐意帮你。”
褚赫立马毫无怨言,“弟妹确实辛苦,不必劳烦弟妹。”
他家资微薄,供不起请刺史夫人帮忙。
谢钦微微遗憾,复又埋头于公务。
另一边,谢策读书中忙里偷闲,瞧见婢女们全都忙忙碌碌,凑到母亲身边,询问可有分派给他的事儿。
他那些小心思,根本瞒不过尹明毓,谢策肯定是惦记蹴鞠赛。
但尹明毓也给他分派了个事儿。
就是那只羊,只半边剪毛,看不见也就罢了,可尹明毓躺在庭院里,每每瞧见它时不时转身,一会儿棋盘格,一会儿正常毛,就觉得别扭。
婢女们来回路过,偶尔瞧见也是面露不适。
“你让人剪一半,你负责剪对称。”
谢策当是好玩儿的事儿,立即便答应下来,颠颠儿跑去羊身边,先去跟它商量。
他是真的在极认真的商量,小手抚着羊背,奶声奶气地说:“羊,乖乖的,剪一点,只剪一点哦,给你好吃的草……”
羊没反应,自顾自地吃草。
谢策却认为它已经答应了,便叫来童奶娘,帮着他给羊剪毛。
尹明毓坐在摇椅上缓慢摇晃,只能瞧见谢策和童奶娘的背影,瞧不见他们具体操作到哪一步。
但是谢策的神情太明显了。
他们忙活一阵儿,谢策忽然一脸心虚地回头瞧了一眼尹明毓,见她似乎没注意,便转过去,悄悄跟童奶娘咬耳朵。
童奶娘在少夫人眼皮子底下,干笑着答应,继续剪毛。
但过了一会儿,谢策又心虚地回头,然后挪了挪脚,想要挡住羊。
尹明毓半阖着眼,也不拆穿他。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地上的布袋子越来越满,童奶娘看着羊肚子上越来越大的棋盘格,实在没法子,小声对谢策道:“小郎君,剪大了,没法儿对称。”
原来羊确实没对两人剪毛抗拒,但也不会让两人若是影响它吃草,而它一动,童奶娘手里的剪刀难免剪出豁口,又要找补,这棋盘格就越剪越大。
谢策试图用他的身体遮住羊身,让童奶娘去另一边剪对称,但他的小身板根本遮不住,愁眉苦脸。
正在这时,前衙似乎有嘈杂的声音传来,片刻后小厮从宅门走进来,禀报道:“少夫人,侥族族长派人送……许多口箱子来,郎君说让人抬进来。”
尹明毓马上想到是什么东西,忙起身,笑容满面道:“快,腾出些空地儿来,别影响搬东西!”
前衙,侥族的樊少族长选择大庭广众之下亲自前来送钱,便是要谢钦日后辩不可辩。
而他如今是按照刺史夫人的要求来“一笔勾销”,便没有急着揭露箱子里面是银子,任由那一口口箱子在州衙一众官员奇怪不已的眼神中抬进去。
谢钦却早有打算,直接当着州衙众官员宣布道:“樊族长自愿为南越修路捐赠五万两,此乃义举,本官铭记在心。”
他话音一落,樊少族长脸色骤变,州衙官员们则是震惊于五万两银子。
谢钦难得和善,要亲自宴请樊少族长以表谢意,可樊少族长根本待不住,强撑着笑脸告辞,急忙回去和父亲通气儿。
后宅内,十口大箱子整齐地摆在庭院里,尹明毓是个没见识的,赶紧教人打开瞧瞧。
婢女们也都好奇,纷纷上前开箱子,且她们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然后一同打开,一刹那,满满十箱子银光闪闪的银子刺到众人的眼。
所有人都被银子吸引去注意力时,谢策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趁着母亲没注意,赶忙挥动小手,招两个婢女上前来挡着羊,让童奶娘快剪。
但童奶娘也不由自主地走神,一个没注意,又剪了个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