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应闲不放心地看了看聂云汉。
“没事儿阿闲,你在这儿陪师父聊天吧。”聂云汉拍拍他的肩膀,“我去去就来。”
关平野在最底一层等着聂云汉,他今日换了件白色滚黑边的深衣,头上裹着黑色幅巾,显得十分稳重,气色也好了许多,与先前那副憔悴的模样大相径庭。
见聂云汉向他走过来,他便弯腰做礼,笑道:“哥,早安。”
“早什么安,连太阳都看不见,谁知道现在什么时辰。”聂云汉上下打量他一个来回,“穿成这样干什么?祭祖啊?你有脸见列祖列宗?”
孟闯当即皱了眉:“怎么说话呢?”
“无妨。”关平野仍旧笑意盎然,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聂云汉看着他这副样子就感觉诡异,觉得他笑里藏刀,没安好心。
关平野从怀中掏出一个掌心大的圆形铁盒,递给聂云汉:“昨日忘了给你这个,可以用它来看时辰。”
聂云汉好奇地打开,这东西长得跟寻影很像,里头是个圆盘,中间也有指针,只不过指的不是方向,而是指向圆盘周围的一圈字,那些字写的就是子丑寅卯,是时辰的标记。
“你还记得吗?爹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想法,那些齿轮咬合在一起,以一个均匀的速度旋转,转二百圈就是一个时辰。此处深居地下,确实难以掌握时间,我便做了个这个,未必准确,可以参考个大概。我给此物取名‘怀晷’。”
此刻那指针指在“巳”与“午”之间,看来差不多是巳时正了。
“怀晷?我看你真是心怀不轨。”聂云汉撇撇嘴,将怀晷放入怀中,“你倒是实现了义父的很多想法。”
“我自问本事比不上我爹,也只是尽可能把他以前想过的东西做出来罢了。”关平野谦恭道。
聂云汉“哼”了声:“你本事可不小,别妄自菲薄——行了,找我来,是想跟我说什么?”
“带你去陈列厅转转,随我来。”关平野向孟闯使了个眼色,孟闯便点点头,转身离去。
聂云汉看了眼孟闯的背影,随关平野走着:“你对这位孟兄弟到底有什么大恩,他对你如此死心塌地?”
“大恩倒不至于,不过是志趣相投罢了。”关平野淡淡道。
“什么志趣?和你一样疯?”
关平野勾了勾唇角:“哥,你说笑了。”
“没跟你说笑,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望星?”聂云汉始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让他在最高兴的时候死去,我对他已算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