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雁声见他眼睛发红,怕他此刻情绪不稳,便推托了一句:“无妨,我已经休息过了。”
卓应闲往黑黢黢的树林里看了一眼,有些神不守舍道:“汉哥不在,我也睡不着。”
若平时,他定是不会直白说出这样的话,只是此刻心烦意乱,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戴雁声想了想,便起身道:“好,我去睡会儿,辛苦你。”
卓应闲点点头,目送戴雁声去另一棵树下休息,便坐了下来,努力整理思绪。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作祟,只要聂云汉不打招呼就离开,他就顿时会内心七上八下、怅然若失,这种状态让他觉得自己难堪大用,自卑自责一并发作,胸口裹了一团怨气,堵得难受。
既然要担岗哨的职责,就不能三心二意,卓应闲把这股气强行压下,逼着自己打坐,好保持头脑清醒,六感警觉。
如果不想被人嫌弃抛弃,就不能成为负累,不成为负累,就得让自己变得强大。
想要让别人觉得自己强大,就要忍耐一切让自己显得脆弱的情绪,不管内里如何,至少在人前都要显得无坚不摧。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山间渐渐亮了起来,熹微晨光下,乳白色的薄雾萦绕在林梢,看起来仙气渺渺,将夜晚的沉闷气氛驱赶殆尽。
卓应闲尽职尽责地守在原处,眼睛瞪得溜圆,半点不敢放松。
不远处传来树叶摩擦的沙沙声,他登时起身,警惕地望过去,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眼前一闪,接着脸颊便被一双柔软的唇轻轻蹭过。
卓应闲:“……”
聂云汉看他一脸目瞪口呆望着自己,不由地笑了,抬手轻点他的眉心:“亲一下而已,又没点你的穴道,怎么像个木头人似的?”
“我在想,要是敌人有你这样的身手,我这个岗哨简直形同虚设。”卓应闲无奈地叹了口气。
“傻瓜,像我这般身手的,世间能有几个?”聂云汉大言不惭,得意地冲他挑了挑眉。
卓应闲掏出布巾,轻轻擦拭他发间沾染的露水,笑道:“那等此间事了,你到江湖上换个武林盟主当当吧。”
聂云汉搂住他的细腰,眉眼弯弯:“出庙堂,入江湖,阿闲你都开始给我谋划以后的生活了?这么想当盟主夫——不,盟主相公?”
“做盟主相公有什么好处?”
“排场大、有面子,走到哪里都有人夸,到时候咱自立门派,收弟子只收长得好看的,全都穿白衣,一个个仙气十足,出行的时候带上十个二十个跟在后头,保管把你衬得如神仙下凡,普通人都不敢直视,唯恐被你的光芒闪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