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汉瞪起眼来,扬手便冲他扔了个馒头,凌青壁抬手“啪”地接住,笑意更浓。
“你自己没受过伤么?”聂云汉道,“要是觉得缺乏体验,我可以帮你。”
凌青壁撕下一揪馒头塞进嘴里:“这就敬谢不敏了,卓公子给我留的那道痕迹还没消呢。”
卓应闲觉得这人简直长在自己脾气的爆点上,他本是想忍着不发作,但対方偏偏要来反复试探。
昨夜的确是凌青壁带人来救不错,可这一点点好意跟他之前対赤蚺造成的伤害相比,早就被抵消得没影了。
况且昨夜聂云汉打赤膊时,卓应闲还看见他肋下那道伤口,撕裂两回,又在那铁皮柜里闷了好几天,又在落日河里泡了水,虽是已经勉强愈合了,但疤痕看起来相当狰狞。
这笔账,他全都算在凌青壁头上,总觉得捅一刀根本不解恨,简直想在那人身上多戳几个窟窿,最好再缝上那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你还好意思说?他肩膀上那刀伤怎么回事?”聂云汉看出卓应闲心里不爽,自然要护着,冷着脸看向凌青壁,“要算账么?从头算算!”
凌青壁眼珠一转,周围都是赤蚺的人,一个个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他,自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哈哈一笑:“啧,别这么认真嘛!开个玩笑而已。大家吃饭,吃饭!”
“凌兄,眼下事情陷入僵局,破局之法你可想好?”聂云汉慢条斯理道,“其实我们想打探的事已经打探到了,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若你大哥不再阻止我们离开,我也有心帮你救出韩三爷再走。如果你们非要阻止……除非你大哥把什么劳什子委托看得比你们三弟的命还重要,否则我不觉得这是明智之举。”
说到这里,他挑了挑眉,补充道:“段展眉対你们待宵孔雀垂涎已久,他这次定不会放过韩三爷,这点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凌青壁放下筷子,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口气:“烦死了,大哥死心眼,三弟一根筋,我本来只想当个富贵闲人,现在可好,事事都堆到我跟前。我说聂兄,你也别跟我出难题,放不放你们我说了真不算,还得我大哥决定。”
“这样,我也不为难你,咱们打个商量。”聂云汉笑了笑,“我看得出来,凌兄你是活泛人,孔先生死心眼没关系,只要你答应从旁劝一劝,让他别管我们的事,我就想办法助你一臂之力,你呢,手下也松一点,别整那么多人成天盯着我们,累不累啊?怎么样,我要求不高吧?”
凌青壁看着聂云汉,意味深长道:“聂兄,这交易,你吃亏啊。”
“哎,做人不能计较那么多,吃亏是福。”聂云汉端起面前茶杯,“来,你比我年长,我恭称你一声‘凌二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喝了咱就一笑泯恩仇,怎么样?”
“客气了聂兄。”凌青壁端起杯子与他轻轻一碰。
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眼神都是一样的别有深意,就差在空气中碰撞出火星来,接着才各自饮下那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