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郑鹰看着屏风旁的清明,“你认识雅公子?”
“怎么说?”苏衡挑了一下眉。
“雅公子入营就直奔药舍,肯定是认识的,而且他只吃你做的吃食、只喝你烹的茶,除了认识没有其他解释。”郑鹰的视力和观察力是一等一的好,毕竟是精锐之兵。
苏衡给了他一个谜之微笑自己体会,找来一个小沙漏,按时间点记录清明的生命体征变化,以此来判断抗生素有没有发挥作用,方便调整明日的剂量。
郑鹰的眼睛不停,脑子也不停:“军医,你以前是个病秧子,为何现在身体如此健壮?”
“什么意思?”苏衡心中一凛,难不成被他看出来,自己是个“舶来货”?不至于啊,苏衡父母都没看出来。
“其实,自打你来到营地,救治病患、改变全营生活习惯、参加操练、清晨自己跑马道……再加上两次出诊一次下山采买……就算是我都不一定能扛得住。”郑鹰好奇心很旺盛。
“那是因为,”苏衡放下心来,这个理由早就编好了,“我天生睡得少,寻常人要睡四五个时辰,我只要两三个时辰就足够了,打小就是。”
“这和睡多睡少没关系,”郑鹰很不好忽悠,“病秧子的身体受不住操劳。”
“因为父亲替我订制了锻炼身体的法子,我是个听话的病秧子,现在看来,效果不错。”苏衡再次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苏行远太医,太可惜了。”郑鹰叹了一口气。
“你认识家父?”苏衡同样擅长观察人,他清楚地看到郑鹰眼中的惋惜,以及隐藏在这句话之后的愤怒。
郑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军医,我就睡这里。”
“你听力眼力都比寻常人好太多,医舍整晚都不得安宁,你躺这儿做什么呢?快走,别添乱。”苏衡向来“话不投机半句多”,陌生人、熟悉的人、朋友、好朋友等等界限非常分明,和郑鹰这样的说话一点也不委婉。
“我有眼罩,”郑鹰自来熟地躺到榻上,从怀里拿出来,带着三分得瑟和两分炫耀,“还按照这个物件,做了塞耳朵的,真挺好用的。”
苏衡上下打量郑鹰,调侃道:“你当哨兵有杀鸡用牛刀的感觉,在营地肯定没超过两年,我觉得你更像是国都城的羽卫或者虎卫的精锐。”
郑鹰咧嘴一笑:“佩服,为什么?”
“坐立行走,言谈举止,随身携带的物品,看人眼神……哪里都不太像,尤其是你不和其他军士闲聊,总是独来独往,格格不入。”苏衡虽然总窝在药舍医舍里,眼睛耳朵也不闲着。
“鹤立鸡群知道吧,你就是那只长腿鹤,太扎眼。”
郑鹰很享受这种连亏带损的夸奖,略浅的瞳色在烛火的映衬下格外亮,和军医闲聊实在太对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