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一道熟悉的声线咬牙切齿地头顶传来,“……仙友客气。”
“……”秦念久咀嚼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去,便与那两个作太监打扮、满脸生无可恋的小叶子对上了眼,“……是你们啊?”
一读他们面上神情,不消说,定又是太子未曾事先与他们言明的“安排”了。
叶尽逐本来还想着他们两个兴许会被安排成宫中侍卫——都已算屈就了,却不想那太子当真可恶!说什么如此才能名正言顺地近国师的身,方便探查……呸!要不是看在大师兄的面子上,他早翻脸了!
要知道他们二人实是长老之子,在玉烟宗里的地位可一点也不比人皇太子低,冒宗门之大不韪来了皇都也就罢了,眼下竟还被安排成了这种角色……叶云停同样面有菜色,却多少记着正事要紧,只闷不吭声地替谈风月斟酒布菜,叶尽逐则于心中唾骂了纪濯然千百遍,才不情不愿地替秦念久斟完了酒,借上菜的间隙低头与他道:“……你们这边可有什么发现?”
“唔……当然有的。”秦念久忍俊不禁地咬着杯沿,三两下便把酒抿空了,“我发现这酒啊,格外香醇好味,教人一品便精神十足——再满上?”
“……”叶尽逐不能发作,只能忍了又忍,含怨瞪他,气鼓鼓地道:“……你可别欺人太——”
全不懂“见好就收”四个字是为何意,秦念久正欲再逗他一逗,便见近处原正与旁人说笑的谈太傅转过了身来,替那两个“小太监”解了围,“宫中美酒虽醇香,但酒这东西多饮未免伤身,仙……贤侄还是少饮一些,怡怡情便罢了吧。”
说罢,便看也不看地挥退了两个小叶子。
光顾着逗那两个少年,差点连正事都忘了,还不如谈太傅警醒……秦念久一阵羞愧,老实地点了点头,趁机低声问道:“敢问太傅,那国师的眼睛……可是盲的?”
若是的话,便也算抓见他的一处弱点了。
谈太傅不知他们此行就是冲着国师而来的,只想着这二位仙家初见国师,对他的外形有些疑虑实属正常,便笑着替他们解惑,“是啊,国师貌似是患有眼疾,早几年眼睛都还是好的,而后慢慢地便全盲了……但怎么说毕竟是国师呢,国师他知觉灵敏,一切动作啊,皆于常人无异!若不是你们问起,我都快忘了他眼睛看不见呢,哈哈!”
“……”心说光他这形象就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了吧,秦念久尴尬地干笑点头,“是么,哈哈。”
谈风月则若有所思地往那皇帝与国师处望了一眼。确实,若是国师过强过盛,皇帝难免会对他生出忌惮,而若是国师过弱过衰,皇帝也定不会留用一个废人在身边……
像是为了佐证谈太傅的说法似的,只听座上人皇忽地转向身侧那黑袍人,悠悠开了尊口,“——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