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祈未曾有疑,第二日便即启程。许多人前来送行,关系好的纷纷打趣,直骂夜雪焕小气,非要金屋藏娇,连看都舍不得让旁人多看。
夜雪焕一本正经地回道:“蓝儿还要回去持家呢。”
当然这个“持家”的含义只有他两人懂,其他人也不过当个暧昧的笑话;直到后来千鸣城里传来消息,知道他是如何“持家”的,这些将领们才后知后觉地感慨:“小蓝少爷可当真是对我们手下留情了。”
林熙泽并未去送行,躲在远处偷偷望了两眼,内心无比挣扎。
他不知道夜雪焕究竟是发现了他的小心思,还是单纯认定他不待见蓝祈;但无论是哪一种,如此迅速地把蓝祈支走,就是不想他们再有所接触了。
他一方面觉得羞愧,觉得自己十分无耻,另一方面又为今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蓝祈而失望难过,深恨自己当初为何要表现得如此混蛋,以至于到了最后分别,蓝祈都还觉得他是个一无是处、毫无建树的顽劣少年,甚至是一个酒后无德的偷窥者。
——更有甚者,蓝祈根本就不会想起他,只会把他当做一段不愉快又不重要的回忆,一觉醒来便抛诸脑后。
如果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滋味,那真的是太苦了。
而且这种苦还无处可诉,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真正的苦不堪言。
天上雷云滚滚,倾盆暴雨如约而至,一如他的心情。
蓝祈一走,夜雪焕就凶光毕露,以玩忽职守为由,罚了所有玄蜂侍卫半年俸饷,并集体在暴雨中蹲了一下午马步。
侍卫们自知失职,不敢抱怨,转而迁怒林熙泽,往后几日里看到他就翻白眼,然后特意在他背后用正好能让他听见的声音嘀嘀咕咕:“蓝少爷一走,王爷脾气就变得好差……”
“你那是没见过之前蓝少爷失踪的时候,王爷简直就是个大炮仗,谁碰炸谁。”
“别说了,都怪这臭小子。”
林熙泽真实地感受到了万箭穿心的滋味。
夜雪焕对此一律持放任态度,并让程书隽去军中挨个询问,哪些人和蓝祈玩过牌,输了多少,统统原数还回。将士们十分感动,纷纷信誓旦旦地表示,以后若蓝祈再来亟雷关,绝对不再和他玩牌了。
夜雪焕十分满意,这才高抬贵手,把全面禁止杨牌的成命收了回去。然而即便如此,在他离开之前,怕是都没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杨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