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祈这才明白过来,夜雪焕看似是借白婠婠之手清洗了刘家在边军里的力量,实则却是拿云水关和南府换了一个人情,为他们的将来做铺垫,不由得更加感念他对自己的心意,抬头在他下颌上亲了一口。
夜雪焕笑意盎然,正准备抓着他狠狠亲回去,魏俨就很不会挑时机地过来了。
“容采。”他看上去比白婠婠还要疲惫几分,神色复杂地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夜雪焕一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面不改色地回道:“既知不情,就不用请了。”
魏俨还没开口就被堵了回去,只好求助一般看向蓝祈。蓝祈假装看不到,窝在夜雪焕怀里,显然毫无帮腔之意。
魏俨叹道:“好歹是你哥哥。”
“当初是他先说不做兄弟,你也在场的。”蓝祈语气微冷,“何况他行刺皇子,本就是不赦之罪,求情即同罪。”
魏俨头疼道:“我并非要替他求情,但他一直嚷着要再见你一面,说是若不把话说清楚,他和齐家老小全都死不瞑目。你便是心里怨他,多少也看在齐家那么多疼过你的叔伯的份上,让他死个明白。”
夜雪焕冷笑道:“我有什么义务让他死得明白?非要不瞑目,我给他剜了便是。”
魏俨险些要翻白眼,又听蓝祈道:“爹爹当年受贿之事,族老中定然有人知晓,却无一人说明真相。侥幸脱了罪,还真当自己无辜,默许齐晏青为刘家卖命作乱。但凡他们有点自知之明,当初就不该和他同流合污,像姐姐一样,趁早和齐家断了关系,如今也不至于被他牵累。齐家再次获罪,都是自找的,瞑不瞑目,与我无关。”
“……”
饶是早知蓝祈性子冷淡,这一番话还是让魏俨心生寒意。他这番话句句在理,句句都无法反驳,可就是因为太有理,反而显得太无情。哪怕齐家的确罪有应得,哪怕他早已脱离了齐家,可毕竟还有着无法割断的血缘,他却没有半分怜悯;心中有怨,却也不借机落井下石,只就事论事。这种铁面无私、理大于情的做派甚至隐隐有了几分楚后当年的风范,不由得让魏俨暗暗心惊。
齐家之事涉及蓝祈,触了夜雪焕的逆鳞;而齐晏青伤了夜雪焕,又触了蓝祈的逆鳞。两人都是这般强硬的态度,定然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魏俨也不想再多说,又叹了口气,问道:“那你说如何处置?交与刑部定然不行,他会把小蓝供出去。”
夜雪焕懒懒说道:“你告诉他,若他愿意自行了断,我放他齐家老小一条生路。他若实在想知道当年之事,就下去问他亲爹。”
蓝祈蹙了蹙眉,夜雪焕却没让他多说。魏俨想了想,觉得这大概也能算得是最善之法,于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