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真心说,就他这老胳膊老腿,香河县都懒怠挪动一下,更何况那千里迢迢之外的江南,他可是想都未从想过。
“人老了,走不动了。”蒙真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有那份心没那个力。
“哎,表伯不要妄自菲薄嘛,我观表伯面色极佳,腿脚灵便,平日里应是保养极好,到时让蒙清表兄陪着您去我们家住些时日,也好领略下我们那里的人土风情。而且我父亲时常在我耳边念叨着您,如果您去了,他老人家定会高兴不已。”
他父亲念叨他?蒙真咂摸着这句话,有些不可置信。他曾听蒙清说,当时蒙清那个堂爷爷偷卖家里粮庄折成银票跑走时尚未有一子半女,也就是说佟子昇的父亲是在外地出生的,跟他蒙真八竿子打不着,他念叨他做甚么。
这话显然是佟子昇的客套话,他怎可能当的了真。
“表伯貌似不信我所说?”佟子昇端起茶水又喝了好几口,在蒙真屋里这么一小会儿时间,他都不知喝了多少水了。
都怪这京城天气太干燥,虽说他水土不服恶心呕吐的症状好转了,可这寒冷干燥的气候他始终适应不了了。
正逢冬天,蒙家屋里炭火烧的旺,就这么小坐了一会儿,他身上就起了不少汗,嗓子又干的不行,若不是靠着眼前的茶水,他早就旱死在这里了。
白天还好,口干了喝些水润润嗓子便可,难耐的是夜醒之后,通常一觉醒来,佟子昇嗓子干的简直能冒起烟来,每天早上睁眼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喝大量的水,仿佛自己是在沙漠里,因为缺水濒临死亡。
“你喝这么多水肚子不涨吗?”蒙真见他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一壶水就见了底,也顾不上他方才的问题,只觉得他狂喝水的行为很是奇怪。
佟子昇摇头失笑:“表伯有所不知,不怪我喝这么多水,着实是你们这边的气候太干冷,我这离不得水,不然口干舌燥,难受的紧。”
原来是气候原因所致,蒙真一时也没办法帮他解决,只能等他慢慢适应了。
“不过幸好……”佟子昇继续说,“幸好我提前来了,若是等到年后再来,那时再遇个水土不服,会试怕是考不成,这么多年的辛苦可就白白费了。”
佟子昇这话倒是一点不差,三年一次的会试在京城举行,考试时间在二月,一些省份离着远,考生们怕在路上不慎起了病,或者像佟子昇这样,来京之后出现水土不服等症状,通常年前就启身来京了。
考生来京之后有亲友的投靠亲友,无亲友的住客栈,更多的则是住进了本省驻京办的会馆。
本朝初期,一些省份为方便自己省份的举人上京会考,以及本省的商人来京做生意,某些个高官或者巨贾出资买下地皮兴建会馆,为有困难的同乡提供一个遮风避雨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