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没杀、是他自己,是他自己撞——”
“舅舅。”晏时清喊他。
“你杀人了。”
王流蔺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双手抱着头,仿佛要很长时间才能理解到这句话。
随即以很慢的速度,宛如生锈机械一般,缓慢地、迟钝地转过头。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视线却空洞,嘴唇微张,呆滞地望着晏时清。
却突然间回神,猛地上前去掐住了晏时清的颈项!
“我没有!我说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你听不见吗!”
他的脖子涨得很红,目眦欲裂,尖声吼着苍白的话语。
“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我没有!是他、是他自己...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他、他也有刀,他也想杀我,他就是想杀我!”
“但是他运气不好,我运气、我运气比他好,他的刀落在我脸上了,我的刀......”王流蔺声音越说越小。
他停了一会,手上的力道却没变小,像说服自己一样喃喃:“对...是我运气好,我没杀他,他自己撞上我的刀的。”
王流蔺精神恍惚,面前是被自己掐住的晏时清,视野里却只能看见漫无边际的红。
氤氲的红色,带着铁锈臭气,侵占他的感官。
滴答一声,红色粘稠的液体滴落在地,王流蔺感觉到痛,第一反应却不是看脸,而是垂下头,发现了紧握的匕首。
被人的血液浸入指缝,溅上裤脚,落在他脚边死不瞑目的人瞳孔。
王流蔺只记得自己在尖叫,后面什么记忆都消失了。
“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杀人呢...我胆子这么小......”
他骤地回神,视线落在晏时清身上,霎时间寒毛倒立。
即使被他用尽全力掐着,晏时清的呼吸也没有急促。
他眼里映着月光,戏谑又愉悦,唇角上翘,仿佛看了一场好戏。
下一刻,王流蔺失去了意识。
他再睡醒时已经是一天后,晏时清还在他旁边坐着,一切如常。
他这次没带任何刀具,认真地剥着橘子。
王流蔺宕机的时间很长,模糊间想起这一段记忆,却不知道是现实还是梦魇。
他张着嘴不知所措,晏时清便抬头做出一副很疑惑的表情:“舅舅那里不舒服吗?”
王流蔺冷汗已经下来了,哆嗦着唇,半晌才问:“小...小清怎么不吃苹果?”